阵子外面事多。”他放下茶杯,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
尤二姐一颗心悬在嗓子眼,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挨着他坐下,手有些抖地替他续上水,低声道:“是……是有些事。”她顿了顿,鼓起勇气,“珍大哥……在西屋呢,和三妹……”
贾琏端着茶杯的手在空中顿了一瞬,随即又稳稳送到唇边。他呷了一口,眼皮都没抬一下:“哦?珍大哥来了?也是,他守着老爷子的灵,心里苦闷,过来散散心也好。”那语气,仿佛贾珍只是来串了个寻常门子。
尤二姐愕然地看着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竟如此平静?平静得诡异!
就在这时,一阵放肆的嬉闹声从后头下人们住的倒座房里炸开,像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格外刺耳。是多姑娘那高亢又带着浪荡的笑声,夹杂着几个年轻小厮粗嘎的调笑和起哄。尤二姐蹙紧眉头,眼中闪过一丝嫌恶。
贾琏却像没听见那污秽的喧嚣,放下茶杯,拉过尤二姐微凉的手,轻轻拍了拍,脸上竟浮起一丝温和的笑意。“二姐,”他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种诱哄的意味,“珍大哥的心思,你我都清楚。他瞧上三妹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尤二姐的手在他掌心僵硬着。
“三妹妹那个性子,烈得很,怕是珍大哥一时半会儿也难上手。”贾琏凑近了些,温热的气息拂过尤二姐的耳畔,话语的内容却让她浑身发冷,“依我看,不如……索性顺水推舟,成全了珍大哥这桩心事?三妹妹跟了他,也是正经过明路,总好过这样不清不楚地吊着。咱们姐妹……也能有个长久的依靠不是?”他顿了顿,指尖在她手背上暧昧地画着圈,“况且,珍大哥疼咱们,以后的好处,还能少了?”
尤二姐只觉得一股寒气顺着脊梁骨窜上来,冻得她牙齿几乎打颤。!j+j·w\x¨c¨.,i¨n^f-o.她看着眼前这张曾经温存体贴的脸,此刻只觉得陌生而狰狞。她嘴唇翕动了几下,声音微弱:“三妹……她那脾气……怕是不肯。再说,珍大爷……也未必拉得下这个脸……”
“嗐!”贾琏嗤笑一声,带着一种市井无赖般的混不吝,“这有什么脸不脸的?男欢女爱,天经地义!珍大哥那头,我去说!”他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仿佛发现了什么绝妙的生意,“你信我,这事只要说开了,大家亲亲热热坐在一起,吃个‘杂烩汤’,岂不美哉?哈哈哈!”他得意地笑了起来,仿佛已经预见了那荒淫无度、共享“美味”的场景。
尤二姐被他笑得心惊肉跳,看着他骤然起身,拔腿就往外走,直奔西屋而去。那背影,透着一股下流又急切的兴奋。
后头倒座房里,早已是一片不堪入目的狼藉。一盏油灯昏黄摇曳,映着几张亢奋扭曲的脸。多姑娘被隆儿、喜儿、寿儿三个小厮围在中央,钗环散乱,衣襟被扯开了大半,露出一截雪白的颈子。
“好姐姐,再让我亲一口!”隆儿喷着酒气,涎着脸凑上去,一只手不老实地就往多姑娘怀里探。
多姑娘咯咯浪笑着,半推半就,身子像没骨头似的扭动,闪开了隆儿的爪子,却又故意撞进旁边寿儿的怀里。“猴急什么!你们爷们儿在前头快活,倒来消遣老娘?”她眼波流转,带着勾魂摄魄的风骚,手指在寿儿下巴上轻轻一刮。
寿儿被她这一撩拨,魂都飞了,一把抱住她:“我的亲娘诶!管他爷们儿不快活?咱们快活咱们的!”他嘴里不干不净地嚷着,“隆儿哥,喜儿,今儿咱们兄弟三个,就贴一炉子热烧饼,好好伺候伺候多姐姐!”说着,油腻的嘴就朝多姑娘脸上拱去。
喜儿年纪最小,也最是猴急猥琐,一边伸手去掐多姑娘的腰,一边嚷着更不堪入耳的粗话:“对对对!热烧饼!多姐姐就是那最香最软的面皮儿!哥几个今儿非得……”
“滚开!一群饿死鬼托生的下流种子!”多姑娘尖声笑骂着,奋力扭动挣扎,却更像是一种撩拨。混乱中,“哐当”一声脆响,不知是谁撞翻了角落一个腌咸菜的粗陶坛子,浓烈刺鼻的咸酸味猛地炸开,混着酒气汗臭,熏得人头晕目眩。
“哎哟我的新衣裳!”多姑娘尖叫起来,看着裙裾上溅了一大片污黑的酱汁。
隆儿却趁机搂得更紧,哄道:“怕什么!脏了爷给你买新的!来,让爷好好疼……”污言秽语伴着粗重的喘息,在这狭小污浊的空间里翻腾发酵。
贾琏一把推开西屋的门,那点急切的兴奋还挂在脸上。他原以为会撞见一幅暖昧旖旎、只等他来点破“好事”的画面,口中那句“索性大家吃个杂烩汤”的笑谑几乎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