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爽在后方看得心惊肉跳。
他望着自家骑兵,手指把马鞍上的鎏金纹饰抠出深深的指甲印。“大兄,蜀人士气正盛,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只有你亲自带兵冲杀了!”曹训的马槊几乎戳到他的面门,“虎豹骑从无败绩,此刻怎能——”“住口!” 曹爽的声音带着颤抖,“我乃是统帅,岂能行偏将之事,匹夫之勇,何足道哉?督战队何在?敢后退者,立斩!”他挥舞着马鞭,却始终不肯拍马向前。......魏正的马槊在血雾中翻飞。他看见前方有支百人队试图重组阵型。“杀!”魏正突然加速,战马踏碎一具魏军尸体,马槊从对方肩甲缝隙刺入,挑飞时竟带下半边肩胛骨。“杀!”亲卫们一拥而上,很快便斩杀数十人。“啊!”这一幕太过惨烈,整支百人屯开始崩溃。他们的崩溃像点燃了火药桶。当一个个虎豹骑转身逃跑,整个中军的阵型开始松动。那些身中数箭仍死战的精锐骑兵,忽然发现身边的袍泽在尖叫着后退,马蹄扬起的沙尘中,白色的身影如鬼魅般涌来。这个时候,那些手持大斧的督战队还想继续杀人,立时就被如潮的溃兵冲得东倒西歪,有人被自己人踩断腿骨,惨叫着被拖入乱军。兵败如山倒!当心气被打掉之后,虎豹骑的悍卒们也无法改变自身是为人的属性。他们一个个争先恐后的逃遁,这一刻,他们忘记了自己的荣耀。“唉!”看到这一幕,夏侯献长叹一口气,不过随即喝令道:“稳住,稳住!”与陈博的一番互相冲杀,此刻还有一千五百多的骑卒,维持着阵形,从两翼缓缓而走。看到这一幕,魏正也是及时下令不再追击。“别追了!”魏正猛地勒住战马,看着如鸟兽散的虎豹骑,发现己方士卒已有不少人脱离阵型。他的战袍早已被鲜血浸透,却仍稳稳地坐在马上,高举染血的马槊:“列阵!收殓袍泽!”如果白袍军追的太凶的话,队形散乱,人员拉长,步骑距离太远,那么对方的骑卒趁机就可以截断他的大军,如此一来,就是大胜被翻盘了。战旗在血风中变换信号,白袍军开始列阵。看到这一幕,夏侯献不禁遥遥的望过去,心中暗自钦佩魏正。是的,如果对方追得太紧,他不介意......但是此刻,对方开始列阵,弓弩手蠢蠢欲动。他也就没有继续骚扰的机会。那就只能远远的看着对方,跟着对方,同时夏侯献不忘让副将前去通知曹爽,对方没有追,赶紧收拢溃兵,不要再逃了。对于曹爽,说实话,夏侯献是有些敬佩的。对方来过之后,直接冲杀,没有任何问题,眼光和胆魄都有。但是,就差了一点。那就是到了最后一刻拼命的勇气。如果曹爽能够像魏正一样孤注一掷,拼命冲杀的话,虎豹骑有可能咬住对方......但曹爽有可能被魏正斩于马下......毕竟魏正的勇武,夏侯献方才也是瞧得清楚,早知道把曹纂带过来了。曹纂的勇武,和魏正当在同一分位。至于曹爽和曹训等人,却是差了不少。管平带人来搬运己方的遗体,救治一些伤员,对于一些致命伤的袍泽,只能是记下对方的遗言,然后给对方一个痛快。文象则领着一队刀手割取甲首——这是大汉军独特的记功方式,但是之前并未落实。毕竟一个甲首很重,换十几斤粮食戴在身上不香么......但是此刻,魏正显然需要这些甲首。虎豹骑的黑铁铠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每一片甲叶都沾满了血泥。魏正坐在一块被战火烧焦的巨石上,任由亲兵为他包扎手臂的伤口。他望着西北方的少室山,山影在午后的阳光中显得格外巍峨。当然,魏正的眼角余光,却是在夏侯献的千余骑卒那里,对方并没有走远。不过没关系,虎豹骑经此惨败,再想整兵发出类似的战斗,已然不可能。而曹魏的禁军中,骑卒丧失了战斗力,想大规模的驰援洛阳,可就不容易喽。“君侯,清点完毕。”费祎的声音带着疲惫,“我军伤亡一千九百八十四,斩得甲首二千四百三十二,缴获战马四百匹......”“死了这么多啊!”魏正叹了口气,眼泪涌出,“这可都是我们大汉的士卒啊。把他们的铭牌收好,时日就地火化,我们带着他们的荣耀回家!”辗转数千里,带着袍泽的尸体回家不切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