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账目开始,逐字逐句地查到最后一条。
而且,在这个过程中,中间绝对不能出现任何差错。一旦记错、漏记或者算错其中任何一笔,那就只能重头再来。整个查账过程繁琐至极,仿佛故意要让人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反正总结起来就一句话,这账目做得怎么复杂怎么麻烦怎么来,简直让人无从下手。陡然间,一个念头浮上心头——是不是做账的人故意如此的?记录要简单一点,魏正可以理解,但账目弄的如此恶心,却是真的难以理解。毕竟账目的目的,是为了搞清楚,那过程为何弄的如此复杂。说实话,阿拉伯数字不说,但账目的加减,每一月做一个总计,似乎并不是什么难想的点子。按照这种方式记录,不说王平这样一个字不认识的,就连魏延这样看过书的,甚至是魏正这样的高材生,都完全没有查下去的动力。也就是说,那账目是什么样,不就是记账的人说了算。只要他把能君上的事情处理好,那其中贪墨了多少,谁知道?除非另外一个精通算计的人来,否则账目根本查不清楚。魏正忽然理解为何杨仪是长史了。这家伙的计算能力不是一般的强,而且还很有手段。首先账目到了他手里,很容易就能看到纰漏。其次,杨仪根本不需要查完账目差了多少,只要他觉得不对劲,找出其中的纰漏,就可以处理人。通过这种手段,一般的人,自然不敢忽悠杨仪。换句话说,首先保证物资数量大差不差不影响大局,其次和杨仪这种查账的人关系好一些。那私底下贪墨多少东西,全看人性。春秋,春秋啊!想到此处,魏正望着那堆得像小山似的账目,实在是没了继续查账的心思。这些人的精明全用在这里了......但面上的功夫还是得做足,毕竟不能让手下这些官吏看出自己的想法。于是略作停顿,清了清嗓子,神色平静地挥了挥手,用沉稳的语气说道:“把这些东西都抬到侧院,我要好好的查一查。”“谨唯。”几个令史齐声应道,相互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随后,他们便指挥着差役,继续抬走那些沉重的账目。待一行人出了门,走远之后,几个令史凑到一起,开始小声嘀咕起来。其中一个令史微微皱着眉头,脸上带着一丝担忧,轻声说道:“君侯该不会发现什么吧?”另一个令史立刻撇了撇嘴,满不在乎地回应道:“怕什么,汉中督在汉中多少年了,杨长史那般厉害的人物,都瞧不出这里面的问题,就他能看出来?”说着,还不屑地摇了摇头。这时,第三个令史也附和道:“就是就是,我看君侯他就是之前把自己抬得太高,结果真看到这些账目,发现根本看不懂,下不了台,所以才把账目抬走,估计也就是做做样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