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霖和季袅的事情没有几个人知道,北疆都护府分外安静。
如今只有一件大事,就是临边城的会盟。
然而不等九嘉探回确切的消息,圣旨先送到了九嘉案头,要求九嘉于冬月初三,往临边城与漠北三族会盟。
收到旨意的九嘉面无表情,可是九霖知道,父亲已经是怒火中烧,却又有苦难言。
漠北三族,从来是大晋强敌。
北疆作为漠北屏障,理应没有任何外族消息能越过都护府传进京中。
可如今,都护府一无所知,漠北已经与朝廷达成一致,要九嘉赴会订盟。
显然,朝廷不信他们父子了。
或者说,皇帝想要借漠北三族的手,除了柱国军这个心腹大患。
彼时,季袅正躺在九霖床上,青丝散乱,凤眸微阖,一动也不想动。
听九霖揽着他低声骂皇帝昏庸,他笑了笑,睁开眼睛看了爱人一眼:“那,大将军去赴会吗?”
“不去怎能行。”
九霖说这话的时候,咬牙切齿:“爹若不去,就是抗旨,灭族之罪。”
“杀大将军,如自毁长城。”
季袅的声音软绵绵的,听着还没什么力气:“若是皇帝祸国殃民,阿霁可有想过为万民请命,换个皇帝?”
虽说北疆四十八万军,是少壮皆兵、老兵不退,数很不真实,但是挑出十万精锐,总不在话下。从北疆入京一马平川,别无屏障,未尝不可。
九霖吓了一跳,下意识去捂季袅的嘴:“你疯了,谋逆的话也能乱说。”
季袅混不在意,握着他的手把玩着:“我和你们世家子不一样,只知道活着就行,没有忠君的念头。”
“可如今新帝昏庸,不以良将忠臣为臂膀,反而勾结外族,妄图置你父子于死地,你当真还要效忠他?”
少年长睫微掀,懒洋洋地看着九霖,眉眼间万种风情:“你若死了,我不给你守寡。”
九霖:“……”
“季十三,你这张嘴就说不出句中听的!”
九霖掐着季袅的腰,笑骂了一句:“本少爷倒是不在意谁当皇帝,就算你如今反了称帝,我也一样俯首称臣。忠君而已,谁当君不能忠呢。只是我爹恐怕接受不了。”
“大将军那里,我倒是可以试试劝一劝。”
季袅垂眸沉思。
“可别,你如今还是重要嫌疑人呢。”
九霖将人揽在怀里,不许他胡思乱想:“你若去找我爹说这个,我爹恐怕不用等去淮南的人回来,就得砍了你。”
季袅任由九霖揽着他,全不理会他说了什么,只是有意无意的往他怀里蹭:“时辰尚早,阿霁当真要在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他笑,笑的柔媚:“你若不行,我可回牢里去了。”
他虽说如今人在房中,可理论上,牢里才是他该呆的地方。
只是九嘉见识过几次季袅的手段,便也懒得管了。
随便吧,反正这人也不跑,反正管也管不住。
“好你个季十三,瞧不起我。”
九霖瞪他一眼,笑着将人压在身下。
说笑声很快变成低低的呻吟声,长夜漫漫,唯余万缕情丝……
……
(又是没人看的细节,统统划掉)
……
无论季袅说什么,该来的会盟还是来了。
军中商议无果,有人激愤之下说出反了算了的话,被九嘉当场罚了军棍。
最终,圣命难违,九嘉决定赴会,让九霖带三千铁骑护卫,副将覃虎留在都护府镇守。
万一他们父子有个三长两短,北疆也不至于乱了。
九霖试图劝父亲,可是根本没用不说,还被禁了足,明确告诉他,这几日都不要和季袅见面,免得被他蛊惑,乱了分寸。
大约也知道这件事重要,季袅也终于安分了几日,没有继续越狱。
小情侣第一次过上了一连三天没见过面的日子。
护卫父亲去盟会的那天,九霖本想去见一见季袅,奈何九嘉不肯,他竟真的没有找到机会。
往临边城去的路上,气氛分外压抑。
九霖策马跟在九嘉身后,看着父亲,心中多少是有些怨念的。
明知此次盟会有诈,为着一句圣命不可违,就要来送死!
他甚至没有机会与心上人道一句珍重。
若是就这么死了,他做鬼都放不下季袅,从此都得当个孤魂野鬼,飘在季袅身边。
九嘉回头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一直闷闷不语的九霖,忽然叹了口气。
“霖哥儿。”
他忽然喊了九霖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