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那根原本他以为已经失去的痛觉神经，在寂静无声的黑暗中变得愈发清晰。

宋时雨缓缓睁开眼，眼神空洞洞的，像是无法填满的深渊，充斥着脆弱跟黑暗。他撑着床，一点点坐起来，而后动作缓慢的下床，一步步走向浴室。

动作僵硬而麻木的爬到浴缸里，躺进去，拧开冷水，任由冰冷的水流冲刷着身体。寒冷刺激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发颤，本就淡到几乎看不到的唇色，变得更加苍白。他像濒死的鱼，认命般等待着死亡来临。

他曾经，也像这样，无数次把自己掩埋在冰冷的水里。

没有浴缸的时候，就用盆子盛满水，头埋进去。或者偷偷溜进孤儿院的浴室，蜷缩在冲洗拖把的水龙头下。脊背贴着冰冷的地板，任由身体在冰冷中僵硬。

“你把他放走了？”

“别怕，叔叔会很小心的。”

“真滑！”

……

潜藏在记忆深处的丶魔鬼的声音陡然回荡在耳边。

宋时雨猛地睁开眼，哗啦的水声传来，他用力攥紧了浴缸边缘，趴在外面干呕。

胃里一阵阵翻涌，但三天未进食的胃里根本吐不出任何东西。

他大张着嘴，用充满了恐惧的语气，哀求：“救救我……”明明以为是拼尽全力的叫喊，实际却只比蚊子的声音大了一点点，除了他自己，没人能听到。

仿佛仍能感觉到，一双粗糙的丶令人作呕的手握着自己时的恐惧跟恶心。

对方充满了欲望的喘息，恶心又迷醉的表情，不停摩挲的手……一切都那么的真实，真实到仿佛能闻到对方口腔里那股恶臭。

窒息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宋时雨张大嘴，拼命想要呼吸到新鲜空气，胸口剧烈起伏着。

他想摆脱过去的梦魇，努力想自救。

但极度恐惧的身体仿佛冰冻一般，根本不听使唤。他拼命挣扎，努力张开嘴，想要发出声音。

终于……

“啊！”

嘶哑的声音像是打破了过去的桎梏，宋时雨终于得到一丝喘息的机会，无力的趴在浴缸边缘，大口大口的呼吸。

他用失焦的眼神，怔愣的看着虚空。

右手下意识的摩挲着左臂，抚摸着上面一道道凸凹不平的伤痕。

忽然，他像是下定了决心般，跌跌撞撞跨出浴缸，迫切的拉开一个个抽屉，直到翻出锋利的刀片。

苍白的唇抿着，宋时雨捏紧刀片，毫不犹豫的划向手臂。

鲜血汩汩而出，新旧伤痕交替。

他仿佛感觉不到疼，面无表情的盯着狰狞的伤口，紧绷压抑的心，随着殷红的血不断滴落而缓缓松开。

能够重新控制身体，压下过去的梦魇后，宋时雨去冲了个澡。

平静的给自己包扎好伤口，换上干净的衣服，他还需要进食。

冰箱里的即食鸡胸肉还在保质期内，宋时雨拿了包热好，慢吞吞吃了起来。

因为三天没进食，只喝了少量的水，宋时雨没什么胃口，只吃了三分之一的鸡胸肉。

没有饥饿感的身体诡异的渴望酒精，家里的冰箱里只有水。想起小区内有个二十四小时的无人便利店，宋时雨翻出口罩戴上，打算去买酒喝。

拉开门的瞬间，有什么倒了进来。

宋时雨下意识抓起旁边挂着棒球棍，忽然听到熟悉的声音。

“哥哥，你真的在家。”

是路星沉。

他的声音充满了惊喜，下意识要起身，却因为盘腿坐的时间太久，双腿有些麻木，身体以狼狈的姿态重新趴在地上。

“我赌赢了。”

他很开心，丝毫不在意自己此刻的处境有多狼狈。

努力仰着头，笑眯眯的看着宋时雨。

“你怎么来了？”

宋时雨面无表情的问，明知道路星沉不可能知晓，他还是把受伤的手臂往身后藏了藏。

路星沉苦笑了下，好像这会儿才想起自己的狼狈，央求：“哥哥，你能先帮忙扶我起来吗？腿麻了。”

“自己起。”

宋时雨冷酷的拒绝了。

路星沉也不在意，等感觉双腿血液恢复流通，有知觉了，才艰难的站起来。

“哥哥，我知道你偶尔会消失，不想别人打扰到。但能不能，不要关机？能不能，偶尔给我发条消息？就算什么都不说，只发一个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