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死,全然不见平日里受贿的胆魄,只会对我和稀泥。表哥,如今我只有你了,求你为我做主啊!”
裴大人宽大的衣袖下骨节早已攥得发白,嘴唇略微发抖,眼睛直直瞪着裴员外。
他说道:“往日,你虽然没脑子,却也是个会看眉眼高低的人,我竟没想过你在泽禾作威作福年久,把最后这点也丢了。”
裴员外愣住,脖子一紧,就被表兄抓着衣襟提起,只听他咬牙切齿道:“你的脑子,是不是除了水便是粪坑,有没有想过县令多番和稀泥的用意,怕是都要明示了,你竟没有一丝觉悟,连你都知黄秀才只是个穷秀才,那县令——一县之长又岂会怕他!”
是呀,县令怎么会怕黄秀才,却偏偏不给裴员外面子,这到底是为何呢?
裴大人气急败坏,将裴员外按在地上一顿拳打脚踢,直打得他双目金星乱迸,口鼻开了染色铺子,终于打出了那么一丝灵感,哭嚷道:“简家,是简家,简允璋尊师重道,高义过人,与黄秀才师生之谊非比寻常……”
裴大人慢慢停下了拳头,面无表情盯着泥猪似的表弟,这些年,表弟被酒色掏空的不是精血而是脑子。
他感到疲累,只一个字一个字道:“回去之后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把案子不动声色销了,切莫再去招惹黄家,以后你还能继续在泽禾耀武扬威。”
裴员外捂着汩汩涌出的鼻血,眼泪也奔涌而出,“黄,黄家凭什么……”
“就凭简少爷看上了他闺女。”
简允璋还未娶妻,自然不便公开贵妾,除了县令其他人不知晓也很正常。
不过但凡有点脑子一来二去也猜得出,唯有裴员外顿悟不出。
不仅如此,他还到处赌狠撂话要弄死简允璋的贵妾。
裴大人忽然之间连骂也不想骂了。
裴员外身子一软,歪倒在地。
黄时雨倒是开心不已,终于看完了《文公散集》。
期间华山长不停催促“到时间了到时间了”,她厚着脸皮捂住耳朵,华山长气得嘀嘀哝哝,却还是回答了她每一处疑问。
这是个嘴硬心软的老爷爷。
从学馆回西泉门,要经过一方鱼池,规模虽不如天水观的,景却造得分外有韵,又因此处距离东泉门极近,故而遇到金主也在情理之中。
黄时雨一双明眸从鱼池抬起,发现了金主,完全没多想,当即笑弯弯地打招呼:“思渊兄!”
韩意淮撩眼看向她。
第27章 阿淮
上回在西泉门,她可不是这般热情,不仅一句“思渊兄”也未招呼,连笑意都隐在简珣身后。
现在简珣不在旁边,复又重新对他殷勤。
当他是什么不值钱的,没见过女人的吗?
韩意淮收回目光拔腿回舍馆,走着走着竟又鬼使神差地走向了她。
黄时雨的笑意也慢慢凝在了唇畔。
印象里的思渊笑容明璨,长着一双小鹿似的清澈眼眸。
现在呢,现在不是的!
他微垂着脸,闻声撩起眼皮望定她,眸漆黑,脸上一点表情也无。
这使得当他踱步走过来,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韩意淮问:“有事?”
黄时雨老老实实地回:“没有……”
“没有你喊我做什么?”
“我就打个招呼。”
韩意淮似笑非笑,“上回怎不见你打招呼?”
上回是什么时候?黄时雨想了下,忆起是两天前西泉门附近,离这里不远,“你说那日呀,我还觉得你奇怪呢,理也不理我,怪吓人的。”
吓得她没敢出声,等鼓起勇气的时候也只能望见他背影了。
韩意淮语窒。
似乎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了,他突然问:“你说过初一十五要给我请安的,没忘吧?”
见他笑了,黄时雨心间才舒了一口气,“没忘,不过今日才廿四的。”
“我当然知道今天是廿四,只不过特特提醒你一下而已,毕竟你这个人说话做不得数,约好的在我这里学念书,转眼就找了下家,得陇望蜀。”
黄时雨被他奚落的面红耳热,像个犯错的孩子似的垂着眼,原来他发现了自己在华山长那里偷偷念书。
可这是怎么发现的呢?
不应该呀。
果然他下一句就是,“口口声声说没空读书的人却在偷偷跟简允……华山长学,朝秦暮楚,见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