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帝王者多无情。
如果说日后坐在那位置上的真的是傅临烨,那么他把沈桐交给傅临烨,无异於将人往火坑里推。
他的女儿现在已经身在火坑里了,他不能把小儿子也——!
“我没有生气。”沈柏庭说,“我只是觉得,以前还是我太纵容,溺爱你了。如今你也长大了,我不管你现在心里怎么想,准备如何做。但你要清楚你外公他们年龄大了,禁不住折腾。休要胡闹!”
最后四个字直接砸到沈桐心上。
“我没有……”沈桐滚了滚喉结,声音低落。他很想大声争辩自己从未胡闹过,然而当他对上沈柏庭古井无波的眼神后,明白自己不管说什么都没用了。
“今天话就先说到这里,我还有公务要去处理。你要是缺钱花,或者有什么东西想要,直接给管家说便可。你自己好好玩去吧,我先忙去了。”沈柏庭想了想,温和地揉了揉沈桐的脑袋。
在吃穿用度方面,他向来不会亏待自家孩子。至於其他方面,沈桐他是舍不得过於责备打骂,但傅临烨那边就没这个顾虑了。
正好他还能趁机观察傅临烨的反应,如若表现的能让他满意……他想,他偶尔也能,不做一回严父。
……
……
一场春雨过后,地面仍有些许潮湿,被雨水砸落的花瓣混杂着泥土,散发着清新芬芳。新芽破枯枝,燕子归巢,万物生光辉。
这天,收到二舅母邀请的沈桐,穿了一身新衣前去赴宴。
二舅母在盛安城最大的酒楼中包了一层楼,说是一家人吃吃喝喝,闲聊拉拉家常,实则还是打着为沈桐相看的目的。
这一点,在沈桐踏进酒楼顶层时,就发现了,无奈为时已晚。
二舅母一脸富态,笑眯眯地拉住沈桐的手,生怕他会跑似得,“沈桐侄儿来了啊,快进来,咱们啊就等你来了。”
“舅母。”沈桐礼貌叫人,问起,“不知外公他老人家在哪,侄儿也好过去打声招呼。”
二舅母说:“你外公他啊,不知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给坏了肚子,这会正在家里头呆着,说什么也不愿意来了。”
沈桐:“那我现在就去……”
二舅母打断他,笑得和善,“侄儿莫急,你外公他现在没事,不用担心。你也知道他老人家好面子,你啊,还是别去看他了,免得让他误会你是去看他笑话的。”
……行叭。沈桐心说,看他二舅母的样子,今儿恐怕就别想跑了。
二舅母不容沈桐拒绝的,把人拉到靠窗户的一桌去,那桌已经有人坐在那里了,不是湛知云又是谁?
“来,知云啊,就让沈桐侄儿和你坐一桌吧,你们两个年轻人在一起好好聊聊。”二舅母按着沈桐的肩膀让人坐下,她算是看出来了,那么多姑娘里,也就湛知云是真心中意沈桐的。
再联想沈桐在盛安城中的名声……嗯,这个机会可得把握好,她也好给老爷子交代。
二舅母心情舒畅地接待其他人去了。
湛知云收回视线,温柔地笑说道:“沈小少爷,我们又见面了。”
“嗯。”沈桐随口应了声,自顾自地给自己添茶倒水,打定主意要无视对方,最好能让湛知云心灰意冷,歇了多馀的心思。
湛知云见状莞尔一笑,便不再多言,同他一道品起茶来。
他们两人这桌位置好,擡眼便能瞧见窗外酒楼后院满园春色,假山绿池。碧盈盈的池水随风皱面,粉色红色海棠花苞挂在枝头。
有几枝海棠花枝探出墙外,沿着墙面伸进窗内。一时间白墙海棠,成为了最衬两人的背景。
远处几桌人看见了他们这边,都不由自主感叹两句,真是好一对璧人啊。
或许周围人看向他的视线过於明显直白,他们的窃窃私语虽有意压低,但某些字眼止不住的往沈桐耳朵里钻,无非就是“真配啊”“他们两个应该能成”云云。
听得沈桐眉头直皱,视线扫过对面淡然品茶吃点心的湛知云,目光在白墙海棠上定格一瞬。
沈桐眼神微沈,“这就是你打的主意?”制造舆论与假象,最容易骗过众人。
“沈小少爷这就是以己之心,度人之腹了。小女子出身书香世家,还不至於用这种不端的手段。”湛知云抿嘴扬唇,她的睫毛长而翘,在清澈的阳光下,仿若蝴蝶翅膀轻颤。
“是吗,那样是最好不过了。”沈桐不置可否,但湛知云若真像自己说的那样端正,就应该同孙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