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世忠无措的手不知该如何安放,却只听见谢长明道:“我不嫌弃你!”
雪花似柳絮一般纷飞,降在二人的发丝间,二人相贴的肩膀上,落在谢长明颤抖的羽睫上。
云世忠只满眼含泪道:“如今,我们也算是共白头了罢?”
谢长明却忍不住哭了起来,嗫嚅着:“你别说胡话,我们都会好好的……”
这会子,那两个小厮早去禀告了家里其它主子,如此大事,怎有不说的道理。
这时,王玉早跑到了这边,拄着梨花木瑞兽头拐杖,嘴里只哭喊道:“我苦命的儿啊!”
“娘!”
这细看,后面还跟着云珠云隼司世诚唐饼,唐饼见云世忠来了,也是激动的不行。
……
屋里的熏香让云世忠恍如隔世之感,好似这才是昨日见谢长明做好的香熏。
云世忠只觉得眼前水汽氤氲弥漫,谢长明给他用木瓢舀热水浇在他身上,他就坐在浴盆里洗浴,谢长明摩挲着云世忠身上的伤痕,心里愧疚更甚。
院子前厅里,除了卧床的云怀仁来不了,一家人是齐了,只等着云世忠沐浴完出来一叙相思之意。
水汽漂浮,谢长明的脸模糊在其中,云世忠不忍把手伸出去抚摸,这次的是真的,不再是幻觉了。
谢长明也不做别的动作,就任他摸,云世忠用手盛水抹了把脸,才从水里跃出,一时水花四溅,谢长明只觉得脸上一凉,原是被云世忠亲了一口,耳边传来呢喃私语:“我来晚了。”
谢长明一时眼里蓄满了泪水,才急道:“你别起来,容易着凉。
云世忠这才鹌鹑似的听话坐下……
出来后,谢长明衣摆上也有了些水渍,云世忠也收拾出了样子。
到了前厅,厨房早做好了饭菜,这会儿端上来,一家人只看着云世忠吃,似是在看猴。
好大一桌子菜都被云世忠吃了个干净,王玉心里只有心疼,哭累了歇,歇够了哭。
云世忠女儿被奶妈抱着,看着他吃的好胃口,也是学着咂嘴咂嘴的。
……
这小女儿眼前一黑,忽又亮,笑的合不拢嘴。原来是被云世忠逗着玩笑。
谢长明抱着孩子与云世忠说笑,心里一阵暖意,贪恋着这片刻的温存。
这小孩通体雪白,面色粉红,小嘴与谢长明相像,温柔的很,那眉眼又是与云世忠相像,生出几分犀利之感,那肉嘟嘟的小脸却又调和了那几分利锐,显得可爱至极。
许久,云世忠才道:“可取了名?”
谢长明摇摇头却又点头:“我想过,叫云妫,一个女加上一个为字的妫,女儿为水般洁净,与妫河为一个妫!只是我想叫你想想,索性现在就只叫她乳名囡囡。”也是盼你归来的同音,云妫,云归。
小孩没会子就又睡着了,云世忠就这样停下动作,与谢长明进里屋放下孩子睡觉,放在云世忠做的木床内,安稳的睡着,还流着口水,叫云世忠看都看不够。
云世忠心里纵有万般不舍,也还是退了出来,这才回答谢长明的话:“你说的就没有不好的,就叫云妫罢!”话罢,还舍不得的携谢长明的手上点了一下,似是下了某种决心。
“囡囡,也好,我们老家的村子里,叫闺女都是囡囡,辛苦了,娘子!”
谢长明也说不出什么话,只觉得难受,因的外头那公公又来了,催云世忠起程的。
云世忠出去,在一众人的直视下,给王玉磕了个头,似是知道此行凶多吉少,众人都只是掩面而泣,不言语一句,王玉只把他扶起来,却是只有哭,开不了口说离别话,却又怕此时言语不了,以后就更不可能了。
众人送他到正门口,青墙红门,枯柳败絮,满天飞雪,却是如此违和,妻安康,又添女,如此值得大摆流水席的事,却是离别之意害的人衣衫湿!
唐饼收拾好了东西,与云世忠起程了,因的只有他愿意与云世忠去吃这苦。
小狗也知道这事不好似的,就窝在满脸泪痕的云珠云隼怀里,时不时蹭蹭他们以示安慰。
后面还备了马车,要送云世忠与城外,云世忠却拦下谢长明,泪眼婆娑道:“你就在家好不好,你还没出月子呢,也不知道以后会落下什么病根,等我回来,好不好?”
谢长明点点头,也哭了,云世忠忙给他理紧大氅,好让他不觉得冷。
云世忠转身上马,却是一步三回头,唐饼就骑马在他旁边,担忧的只能道:“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