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女莳：“……”

她实在弄不清楚馀瑶的套路，有人会在跟别人吵架吵得热火朝天的时候，邀请对方坐下来的吗？女莳自认活了十几万年，只见过有人吵架吵着吵着就抄家夥打个你死我活的，甚至有像共工大神那样连命都不要去撞不周山的，就是没见过馀瑶这样的。

馀瑶撇了撇嘴，“不坐就算，你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挡我的路？”

女莳一怔，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挡馀瑶的路。她远远地看到了馀瑶，心里头就冒火，要不是因为馀瑶，她如今还好好地在四方阵中，天姥神君不知道她这四万年的欺骗，她在天姥神君的心中，依然是从前那个心高气傲的师姐，而不是如今这个心机用尽的帝女。

她就是心中忍不下一口气，想要找馀瑶算账，想让知道她的身份后的馀瑶，会害怕地向她求饶。她以为所有的这些仙阶不高甚至都还没有仙阶的人，会因为她是帝女的身份不敢得罪她。

可她发现自己错了，馀瑶被凤锦养的，岂止是与众不同，简直是胆大包天。

馀瑶见女莳又不说话，站在前方，脸上的神情变幻莫测。馀瑶觉得，女莳不想着忽悠她，也没想着用火龙烤了她的时候，其实也是很好看的。只是，她就那样一人一灯站在山间，让馀瑶觉得她身上有些难以言喻的失落和孤单。

馀瑶心里莫名地觉得女莳也不是那么可恶，她抱着开明兽，脑子里像是车軲辘一样浮现了许多的话想问女莳，由於话太多不好全部都问只好问了一个她最关心的。

“女莳，你和天姥神君会和好吗？”

女莳目光落在馀瑶身上，她笑了笑，随即微微侧头，侧颊垂落的头发顺利地掩去她脸上所有的神情。

馀瑶只听到女莳用微微发涩的声音说道：“不知道，大概，再也不会和好了吧。”

其实从凤锦和馀瑶踏入天姥山的时候，她就知道了。

凤锦为了鹊灵而来，他要引路灯，她心里很清楚。

引路灯可以修魂结魄，天地间只有一盏，而这唯一的一盏，四万年前已被她炼化，人灯合一。

这四万年来，她一直在天姥神君身边，看他自请下界，看他在天姥山收留众多相貌像极了她的女子，看他为那些女子找到归宿，看他被愧疚自责所折磨……她偶尔会想，不如就告诉天姥神君真相吧？

可那样的念头，不过是一闪而过。

她对这个天姥神君的性情太了解了，他一旦知道真相，也并不会因此而喜欢她，愿意天荒地老只与她在一起。他只会像从前一样，在不同的神女身上寻找乐趣。与其看着那些神女拥有他，不如就让他这样留在天姥山与她相伴，至少这样，他们一直都是在一起的。

凤锦的到来出乎她的意料，她深知天姥神君的为人。若是别人，他可能不会将引路灯借出去，可那是凤锦，丹穴山的凤凰神君，纵然比天姥神君年轻了十万年，两人却是意气相投的忘年交，也曾并肩作战。

更别说凤锦以鹊灵与她的关系对天姥神君动之以情，她知道自己并未身化瑶草，可天姥神君可不知道，天姥神君说不定还会因为她曾与鹊灵的交情而将引路灯借给凤锦。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那滋味就别提了。女莳也知道忽悠馀瑶是下下策，可她也没办法，不赌一把，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天姥神君将引路灯借给凤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