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值得留恋,就此离开,也许是最好的办法。
可当他一人一马行至城门时,龚静心却早已等在门口,身后背着个大包袱,笑嘻嘻的冲他道:“大师兄,带静心一同走吧!”
曲径之先是一楞,旋即便展开笑颜,“求之不得!”
於是胯下马儿让给了龚静心,曲径之沦为马童,牵着马儿一路步行,虽然额头上满是汗水,笑容却不曾停歇。
他没有问她为什么突然决定要跟他一起走,但心里也猜出个大概——医圣堂如今是华氏兄妹的天下,他们两个外姓人,又何苦在人家屋檐下仰人鼻息。
龚静心心里却打着自己的小算盘,那修炼碧落决所需的药材师父药卢里存着九成九,独独少了一味双尾金蛇,而据说这双尾金蛇只在巴蜀山中出没,不离开毅州,到哪里去寻这双尾金蛇,更何况,修炼碧落决也需要一个清静之地,无论如何,医圣堂都不是一个练功的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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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璧嘉右手托腮,望着华子琪端着茶盅微微颤抖的手,心下猜测:静心谷便是后来龚静心同曲径之游历至巴蜀时发现的福地,也是那时龚静心躲在谷中修炼了雪女功,或者说,修炼了碧落决。
她不知道华子琪是否知晓静心谷的存在,迟疑了片刻,试探着开口问道:“后来我师父同三师姑走了?那你又是如何得知碧落决的事情?”
华子琪端着茶盅的老手颤抖的更加厉害,杯中茶水溅出,像是滚落的清泪,染在他华贵的袍子上,变成点点斑痕。
“后来师父周年立碑的时候,他们回来了,子珂问静心要那双尾金蛇,静心说只寻到一条,已经入药,子珂不信,两人吵了起来,我和你师父这才知道碧落决的事情。子珂因为少一味双尾金蛇,尚未开始习练碧落决,可静心当时已经练习了一些时日,我和你师父不许她继续习练,她自然不依,可我们二人武功平平,合力才勉强能将她制住。”
璧嘉秀眉一蹙,撇了撇樱唇,“那你们废了她的武功根基?”
“我和你师父都不忍见她痛苦,谁都下不了手,只把她锁在屋里……说来也可笑,我和你师父,一辈子就只合力做了这么一件事……”华子琪转头望向沈璧嘉,神色似是怔然,当年同样是这样一双杏眸,闪着狡黠的神色,让人望上一眼,便失了魂魄。“夜里子珂偷了钥匙,要静心用双尾金蛇交换自己的自由之身,二人不知怎么的又吵了起来,静心突然发狂,竟然失手将子珂一掌击毙……”
茶盅跌落,筝然碎在地上,华子琪整个身子在椅子上剧烈的颤抖起来。
虽说他是华博的亲侄子没错,但父母早亡,跟着叔父生活的他,也未能得到多少偏爱,华子珂是他唯一的亲人,而龚静心是他唯一爱过的女子……
沈璧嘉双手拢在袖中握紧,她无法想象眼前这个老者是如何熬过当时的痛苦,此时此刻不禁生出些同情的感觉,暂时忘了自己尚且生死难料,“那……后来呢?”
华子琪苍老的双掌紧紧握着太师椅的扶手,半晌才止住颤抖,仰起头,幽幽地回答:“我急着施针,希望挽救子珂的性命,你师父去追走火入魔的静心,三日后才回来,对我说,静心发狂跳下山崖,生死不明!”
沈璧嘉微微叹了口气,也仰着头阖着眸子,不再追问,接下来的故事她便能猜到了,龚静心跌下山崖,失了武功也失了记忆,机缘巧合被龙锦所救,成了隐龙庄的云夫人,生下了龙天肇和龙天影……
“因为你和龙家有些交情,所以见到了已经失忆的三师姑,你恨她,所以加害了龙锦,是这样么?”璧嘉不再看华子琪,站起身来,心下已在打算自己如何才能从他绵延几十年的爱恨交织中全身而退。
华子琪也未睁眼,一动不动地靠在椅背上,声音却突然充盈了恨意:“你说对了!我恨她!恨她居然选择跟着曲径之浪迹天涯,也不肯留在医圣堂,我苦心去争夺医圣堂,还不是为了她!我更恨她害了子珂的性命,自己却成了隐龙庄的少夫人,安享富贵天伦!”
璧嘉袖中的指尖已经拈起五枚梅花烙,脚下小步往一侧退去,“可你已经害死了龙锦,叫她承受了丧夫之痛,你的仇已经报过了!”
华子琪仍旧是动也未动,似乎并未察觉到沈璧嘉的动静,“你错了!龙锦死后,静心不过半年便随他而去,我却守着那物是人非的医圣堂,痛苦了一辈子……”
璧嘉已经退到了一侧的窗口,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