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难道就只能冠着夫姓,忘了自己是谁么?
女子不能求功名,不能掌门派,江湖上有些名头的恒山丶峨眉两派,不是女尼就是女道,虽然自成一派,但在江湖上又有几分影响,各自偏安一隅,谁又把她们放在眼里过?
璧嘉自小学文时,那老夫子也曾不止一次对着璧嘉那一笔张扬霸气的篆书叹息道,可惜是女儿身,不然当为国家经纬之才。
与曲师傅同出一门却水火不容的华神医,不也是看不起女子,绝然不收女弟子。知道曲师傅收了璧嘉,还曾经放出豪言,道世间之毒只要璧嘉能制,他最弱的徒儿也能解么。就连一向最为疼爱璧嘉的曲师傅,临终前不也是对璧嘉言道,女子须委身良人,才得一生之幸。制毒之术虽高,却不可去挑衅那华家的传人。
那雪女功丝绸卷轴上,开篇头一句就言道:夫世人只知男子为天罡丶为日丶为阳,不念女子为阴丶为水,不知其润养万物之德……
沈璧嘉,这些你都忘了么?怎么也想那寻常闺阁里德女儿家一般,生出这些小女儿心思来了?
“龙爷自是卓尔不凡,璧嘉不愿嫁,与龙爷无关,龙爷就莫要在追问了。”
龙天肇的双臂一僵,本以为璧嘉只是排斥父兄安排,等到了自己身边,日子久了,自然会甘心情愿嫁给他,见她因蓝君儿吃味不已的模样,还当这妖精的心,已经留在这隐龙庄内了。
“罢了,我既知你的心意,且等蓝君儿的事情了解了,确认你安全无虞,去留便由你吧。”
璧嘉听出龙天肇话中的失落,略一低头,见他大掌一收,又将掌心那馀下的四枚梅花烙攥在掌心里,心下又是一震。
“这些日子,为了璧嘉小姐的安全,还请委屈一下,和龙某共寝一室,小姐放心,龙某定不会在轻薄了小姐。”
腰间禁锢已撤,璧嘉依旧对窗站着,指间握着那一枚带着龙天肇掌心馀温的梅花烙,心里荡起一丝失落,纠纠缠缠,将那腹内的肚肠都勒得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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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晨曦微露,虫鸣渐起,龙天肇便起身离了软榻,披了件斜襟的袍子往外间去了。
他惯於早起,幼时在北仓山上师父要求早起练武,后来下山重整家业,更是恨不得不睡,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这样要求自己。
昨夜睡得并不好,过了三更才微微有些困意,辗转间眼前全是璧嘉的模样,初次见面时男装打扮的沈璧嘉,丐帮大会时罗袖长裙丶巧笑倩兮的沈璧嘉,在自己怀中娇喘微微丶红霞染双颊的沈璧嘉,审蓝君儿时一脸恨厉果断的沈璧嘉,醋意横生丶阴阳怪气的沈璧嘉,这妖精一颦一笑丶一嗔一怒,皆是动人,叫他如何不动心。
只是这样的佳人,如何才能博得她的心,她又是为了什么抵死不愿嫁?
回身看一眼那挂着轻纱帐子的雕花拔步床,见那帐子动也不动,心知璧嘉昨夜也是辗转了许久,此刻想必睡得正沈吧。
龙天肇叹了口气,推门而出。
门外赭石已经候着了,见龙天肇出来,赶忙端来清口茶水,又去取了布巾,伺候龙天肇洗漱。
龙天肇接过那茶盅,略略一楞,道:“怎么是你在这里候着,越云若是知道了,定要怨我的。”
赭石脸上飞上一片浅霞,道:“朱砂她们这几日因为我的事情都没好好休息过,我过来伺候,也好叫她们多睡一会,我既已无大碍,白爷怎好干涉这内府里的事情。”
龙天肇由赭石伺候着穿好了衣衫,又绾了发,才问赭石:“怎么这么早就在这里候着了?”
赭石已招呼外间里候着的小丫鬟去厨房传早膳,一面手脚利索的收拾了茶盅丶布巾诸物,一面答道:“小姐精力过人,从来都是早早就起身了,今日倒是奇了,都这个时辰了,还不见小姐起来。”
龙天肇又想起昨夜那青纱帐内璧嘉辗转叹息之声,心里一叹,看住赭石,问道:“我看你家小姐倒是极心疼你的,你们四人中,她可是与你最亲?”
赭石抿唇一笑,道:“龙爷这是说哪里话,小姐心好,待我们四人都是极好的,我们都与她亲近。”
原来这妖精身边的人是这样看她的,她原来待人极好……
去传膳的小丫头回来,对赭石一福,赭石打发了小丫头,便对龙天肇道:“前院摆膳了,龙爷请移步到前院吧。”
龙天肇一甩衣摆,出了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