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合耳中刮过谨嫔二字,觉得有几分耳熟,擡眼撞上曹璨有些戏谑的目光,脑中光亮一闪,想起了在玉津园里,与赵匡胤在温泉池里亲热的女子是叫谨嫔,后来在树林里也撞见过,但始终没瞧见她的脸,只模糊记得,她犹如清泉滑过的低沈嗓音。
竟是她的生日宴么?一个小小的嫔位,皇上竟为她花费大力气办这个宴会,朝中重臣到了不少,歌舞伎还从宫外召来,看来是喜欢得紧了。可怎么她的宴会,自己却迟迟不到呢
想着想着,倒真有些期待选位姗姗来遥的宫中丽人到底是怎么一副模样?显然大家也觉得这位谨嫔神秘得很,都在翘首以待。当大家都翘首以待的时候,个别依旧我行我素的人便显得特别显眼。
霜合目光扫过,只觉得这位谨嫔面子极大,老一辈的重臣虽都未来,多是些王孙公子千金,但这些人实际上都代表了他们。曹璨的目光一直看着她,坐在首席第一位的是赵德昭,对於她对朝政的不闻不问,曹璨表示相当的愤慨,虽然大家一致认为赵德昭便是太子,但实际上他只获封了燕王。不管曹璨说什么,她只管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依旧不以为然。
赵德昭也算是另类的不期待的人之一,他低头喝着酒,偶尔侧头听着身边的人说话适时的应答一声,从他往下看,映入眼帘的是潘惟熙,挺拨英气坐於席上,他的目光却只锁定位於他斜前方的赵茉。赵茉似乎喝了一点酒,脸却有些红,并未看向潘惟熙,望着身边的女伴,眼角的馀光却是向着潘惟熙。她身边的女伴不正是钟云秀吗?钟云秀虽目光望向宝座,可却是空洞的,也不知出神在想些什么。
“谨嫔娘娘到……”,宫女柔和的嗓音中,缓缓走来一位宫装丽人,虽然离得远,可那迫人的美丽还是扑面而来,淡青的绸衣下仿佛是柔弱无骨的身子,每一步都走得让人心悸。霜合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她的眼睛,锐利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忧伤,薄纱掩映下的脸似真似幻,她的目光似向她的方向一扫,霜合周身有被冰冻的感觉。明明她不会是看她,却觉得她是在看她。真是奇怪的感觉。
谨嫔的目光转向赵匡胤时却带上了一抹淡淡的笑,像是一朵粉红的蔷薇在缓缓绽放。赵匡胤含笑拉过她的手坐在身边,他的威而不笑只面对底下的众人,并不包括她。
原来被帝王宠爱竟是这样的一番感觉,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享受至高无上的天子的宠爱。从未听见当今皇上有特别钟爱哪个妃子,可这次的宴会却为大家揭开了这个疑问。
依霜合的判断,这个谨嫔应该素来是个低调的人,怎么这次居然这么高调了呢?
正疑惑着,只听谨嫔如泉水润过的嗓音低低的道:“皇上,燕王殿下近日来知晓一个教坊歌舞上好,臣妾没请示皇上便控自做主请她们进宫献艺!”
赵匡胤道:“你喜欢即可!”
谨嫔向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那宫人轻拍了拍手掌,乐声猝然停了下来,全场俱静中,一队舞姬鱼贯而入,周围的烛火被罩上了灯罩,光线瞬间暗了下来。
乐声重又响起,欢快清越,围簇在场心的女子纷纷扬袖散开,几个旋转,身子已在一丈开外,一个女子从中站起,长袖翩飞,广柚流仙,不盈一捏的腰肢裹在素白的舞衣里。她面朝上方而舞,舞姿舒展柔弱,并未一丝献媚痕迹。霜合看的出神,心里像是略过什么,可一点也不敢往下想去只看着面前的翩飞的女子,心想京城是个藏龙卧虎之地有这样的不俗风姿也实属寻常。
舞姬回旋侧身,朦胧的灯火映照在她的脸上,几分凄楚,几分清冷。霜合心中大惊,用力捂住了自己的嘴,又连忙根掐了下自己,不是梦,真的不是梦,她已离开青城,她是在汴京的皇宫里看着一场美轮美奂的歌舞。
可是歌舞里的这个女子怎么会是她呢?她不是该跟随情郎远走高飞,泛丹湖上,逍遥似神仙了吗?为什么还在选里见到她呢?只有冬琴才配有这样的神和韵。
一瞬间,湿了眼眶,既是久别重逢的欣喜,又是为之哀伤的苦涩。她真想大声叫住她,可是此时此景,她却不能做出任何越矩的事情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在朦胧的灯火下甩开一袖的凄清哀落。如水般倾泻而出的云袖掩映不住她凄惶的神色,整支舞原本是要表现地仙气升腾可是却由於跳的人变得鬼魅袅袅。可依然,美轮美奂,却因是谨嫔的生日宴,宾客虽看得入神,但只能发出雾落的几点掌声。
冬琴倒是对於掌声没有丝毫的反应,快速立场,仿佛至始至终都神思不属。谨嫔眼神冰冷的盯着她的身影,转头看了看赵匡胤,见他神色如常,脸色便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