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沈修述的叔叔。”
看似一句临时起意,且并没有露出任何情绪的话语。江席玉倏地怔了瞬,也没想到男人会主动和自己搭话,等反应过来后脸上连忙带起了微笑。他喉间滚动了下,沉吟片刻,伸出手礼貌说:“你好,沈先生。”沈静檀垂眸看了眼,并没有伸出手去握。江席玉的手僵在半空中,最后长指蜷了蜷,也犹豫着收了回来。不过在收回来时,他听见男人低低的“嗯”了声。沈静檀略微颔首,也算是回应了他的招呼。江席玉抿了抿唇,见他应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空气中有些莫名的安静。江席玉思忖半晌,语气诚恳的半低了头:“对于上次打扰您的事情,我感到很抱歉,实在是冒犯您了。”没想到还能有这个机会,当面说出自己的歉意。男人没有作声,江席玉垂帘有些紧张的眨了眨眼。毕竟,经过上次的事情,这个沈先生应该已经知道自己和他侄子的事情。侄子的情人,这并不是什么好听且能上台面的关系。尤其是在对方长辈面前,江席玉莫名就觉得有些难为情。他垂在身侧的手不禁缓缓握了起来。沈静檀瞥见了,脸上神情未变,不过在看出青年的窘迫时,淡声说了句没事。他并不是个严厉的人,至少对外人不会。虽然那些久居高位的气势并不会因此削减,但他的声音仍旧平静温和。外人听着,就只会觉得对方是个很好亲近的长辈。江席玉却并不这么想。他始终保持着分寸与恭敬,尽量让沈静檀感受到自己道歉的诚意。而这样的拘谨姿态,让沈静檀觉得,对方很怕自己。他并不喜欢和无关的人进行接触交谈,至少在这之前,他是这样的。或许是酒精与熏香乱人,又或许是镜子里的那双怔然的眼睛,以及他面容上似是偷来花蕊的三分白。那种感觉像什么呢。像是落雨时,沈静檀书房外被打湿的垂丝海棠,欲遮不遮。沈静檀觉得青年的心思太好看透,于是在青年终于忍不住猜测抬头看向他时,告诉了他答案。江席玉见他不追究,低声道了句谢。大概意思,就是谢他的不追究。沈静檀眉目敛了敛,他没有再说话了,擦干净手后就离开了洗手间。就好像只是因为对方对他的探究太过。他的搭话,并没有任何的不妥。直到人消失在视线里,江席玉才感觉到了压迫的消失。他微微侧身望着镜子里的人,眸光沾着的水褪去后,里面的人已经不再含笑了。不笑时,截然不同的感觉。江席玉没想过对方会注意自己。事实上,沈静檀在看见他的时候,确实没有认出来。光线又亮,远比晚宴廊下那天来得夺目。江席玉脸盲,他并未过多的意识到,自己的脸对于旁人来说,是怎样的,至少,不是那么容易让人忘却。尤其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某些契机与插曲,在沈静檀即将遗忘这号人时,又忽然加深印象,再加上‘侄子的情人’这略显暧昧又暗含狎昵的称谓。 反正不管是出于什么,沈静檀确实是记住了。不论印象好坏。……江席玉回了包厢后和沈修述待了一会儿。他并没有将自己在洗手间遇见沈静檀的事情说出来。两个人离开会馆时,二楼包厢里的人看得很清楚。“那不是修述吗?他也在这呢。”说话的男人叫程卓,四十几岁的样子穿着行政夹克。他看着“他身边跟着的人,我倒是没怎么见过。”沈静檀抿了口茶,闻言并没有移去目光,只是随意道:“年轻人的事。”茶盏轻磕在桌面上,里面盛的茶水近乎没动。程卓和他共过事,也对沈静檀饮茶的习惯知道一二。沈静檀不喜太浓也不喜太淡,很少有人能精准的把握他饮茶的喜好。程卓见那茶水的颜色,就重新招来服务生,让他们换个茶艺师过来。沈静檀没有拒绝,等到新的茶艺师过来时,却是个穿着旗袍的温婉女人。女人很白,低眉柔顺时带着江南水墨般的雅,坐在不远处弄茶身姿袅袅,额前的发还巧合的落了一缕在脸侧,极尽温柔。程卓倒是欣赏,时不时看向沈静檀,却发现他的目光在人低眉后,似是也停留了瞬。可不过刹那,他的视线又不知落在了何处。程卓有些诧异,倒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他笑了笑,想着沈静檀也不是那么不解风情嘛。至少漂亮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