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陈醋
若是拿个碗在谢诏脸下接着,刮一刮,应该能刮出碗冰碴子。
郁佑简直要怀疑眼前的谢诏是不是被人易容假扮的了,一向知礼守节的谢三公子怎么会几次三番地做出如此失礼之举。
“……本王还有话要与冷公子说,小将军姑且再等等吧。”
谢诏不动,仿佛下一刻就要把他扛上马车。
春风料峭,三人僵持着,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冷清秋没有因为谢诏的举动而显出不悦,而是朝他拜了个礼,“草民见过将军。”只不过后者没有理他便是了。
接着他又满面春风地对着郁佑道:“殿下,将军说得不错。这渡口风大,来往的人也多,万一冲撞了殿下就不好了。若是殿下不嫌弃,不如改日来冷家做客,草民再与殿下详谈。”
“冷公子客气,本王得空必当登门叨扰。”郁佑不好再追问,只得同他道了别。刮了一眼谢诏,憋着怒气上了车。
“恭送殿下。”
州牧和小德便也跟着要上车,被谢小将军拦住了。
“许大人。”
“下官在。”
“我要与殿下探讨案情。”
“……是,将军请上马车,下官骑马在前头为殿下和将军开路。”
“嗯。”
郁佑在车里待了一会儿,不见人进来,便先出去瞧瞧。掀开帘子,正巧与谢诏面对面碰了个正着。
谢诏没有迟疑,往里跨了一步,挤进了马车。
“你进来作什么?本王不想同你吵,叫王大人上来,本王要回州牧府。”郁佑皱眉,看不懂这人是什么意思。
谢诏拍了拍车窗,马车缓缓而动。
“殿下既要查案就该掩人耳目,暗中查探,而不是堂而皇之的同生人言笑晏晏。”
他装得一板正经,乍看之下一派毫无私心的忠良模样。可是把豫王殿下气得够呛,“谢景安,你是不是真觉得本王好欺负啊,几次三番地搅乱本王办案。好……就算你对本王心有不满,待回了尹都随你怎么报覆。当务之急是查清案子,你可不可以不要这般幼稚?”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语气重了些,谢小将军面上竟浮现出一丝委屈,眼角眉梢带着点儿忿忿不平的味道。
“豫王殿下查案的法子便是同男人打情骂俏,眉来眼去么。先是采花贼,现在又冒出个冷清秋。怎么,殿下又想以身试探,好引出贼人么?”
“你……你放肆,本王何时作过你口中的那些个顽劣之举!”
郁佑企图拿出豫王殿下的威势来,可谢诏不吃这一套,靠得更近了些。他只能往后仰,以免同他贴上。
许是仗着车中只有他们二人,谢诏褪下了平日里谦谦君子的模样,对着郁佑紧逼不舍。
“殿下喜好男色,光是尹都的那些小倌和府中小厮还不够,到了此处又觉寂寞,要去招惹别的男人,是不是?”他只要一想起冷清秋的那张笑脸,就烦躁至极。
郁佑没想到这辈子的谢诏会比上辈子的更过分,厌恶嫌弃他也就罢了,现在竟还要如此贬低轻蔑於他。
“是,我就是个贪图男色的下流坯子,昨日去牢房就是与那采花贼私会,今日又瞧上了冷清秋想同他交好。既然天资聪颖,洁身自好的谢小将军如此嫌弃我,当初为何要跟来?”郁佑不甘示弱,同他对呛。
谢诏也是气糊涂了,脱口而出,“若不是阿暄……”
此话一出,郁佑恍然间醍醐灌顶。
郁暄没能接住案子便不甘心地叫谢诏来监视他。怪不得谢三公子愿意屈身同他一道办案,原是为了他心尖尖儿上的四殿下。之前莫名其妙的寻衅,大概也是为了阻挠他办案。好一个痴情郎。
也怪他蠢,一瓶桑露就放松了警惕,还以为这辈子的谢诏没那么憎恶他了。
哼,装得很累吧,要与他朝夕相处。替他解药的时候心里该是恶心坏了吧。
“……谢小将军总算是说出缘由了,”旧仇未报又添新恨,郁佑生气了。他一生气,眼眶就泛起红来。“兜兜转转还是为了四殿下,早说嘛,情之所钟在所难免。小将军想替他探听案情,直说便是,用不着委屈自己亲近本王。”
谢诏慌了神,因为郁佑漆黑漂亮的瞳仁里藏着委屈与失落,他人生中头一回因为“失言”如此懊恼。
二哥伤了脚不假,却也不是什么重伤,若是休养两日也可上路。太子向陛下请旨时他有犹疑。但郁暄来找了他,请求他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