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一条道儿。
马六见着穆宴辞,更是双目圆睁,也顾不上和李娘子吵架了,只呆呆怔怔地看着他。
李娘子趁机就拿出三瓶纯露的钱,要抢先占一个月饼。
穆宴辞对马六灼灼的目光视而不见,径自走到柜台,淡声道:“店里还有多少纯露,我全要了。”
李娘子抱着三瓶纯露,和一个月饼,心满意足地瞪了马六一眼,然后扬长而去。
马六捏紧手中的帕子,走到穆宴辞旁边,七分紧张,三分羞涩,她掐着嗓子娇滴滴道:“禾大人,您又回来了?”
穆宴辞淡淡瞥她一眼,没有回答。
掌柜的小姑娘耳朵根子红透,不敢直视穆宴辞的眼睛,她柔声解释道:“大人,本店今日做活动,买三瓶金盏菊纯露,送一个价值一百文的双黄蟹黄馅儿月饼,是我们东家亲手做的,风味一绝,只剩最后两个了。但都已经被马姑娘预定了,您这会儿就算全买了本店的纯露,也没有多馀的月饼可以赠送了,请问这样您还买吗?”
穆宴辞眸光一亮,终於正视了马六姑娘一眼,“不知姑娘可否分一个月饼给在下?”
马六看着穆宴辞,咬着唇,这个人实在是太可恶了,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她?想要月饼了,才肯和她说一句话。
於是她说:“可以。但是大人必须告诉奴家您的姓名。”
穆宴辞淡淡转身,看向掌柜的,“把剩下的纯露全都装起来,一共多少钱?”
马六:“……???”
她有些后悔了,应该先把名额让给他,再来攀交情的。
掌柜的小姑娘惊喜地点点头,飞快地拨动算珠,算出价钱,用店里唯一的一个麻布口袋,把剩下的十一瓶纯露全都装了进去。
齐方付了钱,抱着纯露,跟在穆宴辞身后走了出去。
马六也飞快地付了钱,让丫鬟抱着东西,跟了出去。
穆宴辞先回莲叶巷看望赵母,给她带了府城买的月饼,并把纯露交给母亲处置,叮嘱她给妹妹赵水花拿两瓶,赵母答应着。
穆宴辞把当年割卷顶替案和小山之死两桩案子的调查结果,当着赵母和蕓娘的面说了,“……当年下令打死表哥的知府杨深,已经被革职下狱了,判了绞监候。”
赵母和蕓娘都哭了一场,在院子里给小山烧了一些纸钱。
穆宴辞陪着赵母赏了一会儿月,赵母见儿子有些心不在焉的,知道他惦记着颜大姑娘母子,便嘱咐儿子拿几个月饼去看望他们。
颜宅内院。
圆青丶戚氏和颜闲等人在廊庑下乘凉,吃瓜果丶月饼,喝桂花酒,赏月。
颜闲怀里抱着小板栗,看着天边悬着的一轮皎皎玉盘,奶声奶气道:“阿娘,爹爹怎么还不回来?我都想他了,阿娘,您不想爹爹吗?”
圆青也不知怎么,心弦似是被轻轻拨动了一下。
这些日子,那人不在,她总算恢覆了往日的清静,吃得好,睡得好,今日中秋佳节,她不是没有想过他会不会赶回来过节,毕竟赵母也在太平县呢。
此刻不早了,那人还不见踪影,想来是没有回来罢。
圆青拈起酒杯,抿了小半杯酒,语气幽幽道:“崽崽,你爹他有事要忙,忙完了,自然就回来了。阿娘丶没工夫想你爹,因为阿娘丶也忙着呢。”
颜闲摸了摸小板栗毛茸茸的脊背,哼哼唧唧道:“爹爹忙,阿娘更忙,夫子又去府城了,只有我最闲。”
听得圆青忍俊不禁,扑哧一笑,戚氏也笑起来。母女俩碰了一下杯,小口抿着桂花酒。
便是在此时,前院传来脚步声,穆宴辞回来了。
清辉皎皎,在穆宴辞的身上洒下一层柔和的光晕,他整个人似是谪仙下凡,风度翩翩地沿着鹅卵石大甬路走来。
圆青擡眸望向那个人的时候,心尖儿好似被一根看不见的麻线轻轻拉扯了一下。
颜闲早就坐不住了,从圈椅上跳下去,小板栗也不要了,扔到娘亲怀里,自己迈着小短腿,噔噔噔下了台阶,迎了上去。
“爹爹,爹爹,您回来啦!小子正想您呢!”小家夥奔到穆宴辞面前,抱住了他的双膝,仰头奶声奶气道。
穆宴辞蹲下身,一把抱起了儿子,在他软乎乎的小脸上轻轻亲了一口。
小家夥高兴坏了,圈着爹爹修长的脖颈,也在爹爹的俊脸上吧唧亲了一口,带出了一抹水色。
戚氏和圆青都起身打招呼,齐方把月饼放下,便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