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听说,朱公子不是喜欢养兔哥儿吗?怎的突然转性了?”
“哎唷,再打下去,恐怕要出人命了。这个马三,下手也忒狠了,得报官罢?”
……
朱公子的小厮急得脸色煞白,早拔腿跑去叫衙役了。
颜圆青心里一咯噔,放下帘子,垂眸,看着手中的芍药花。
她万万没料到,这两个登徒子竟是在为了她大打出手,还让她本人给撞见了。若是在平时,她定不予理会,这个世道,一个女子若是和一桩桃色新闻扯上关系,她的名声就算是完了。只是今日这事儿闹得实在不像样,万一朱公子被马三打死,她便是浑身上下长满了嘴,也说不清了。
她得出面解决这个祸端。
石舞沈着一张小脸,目不斜视,马鞭一挥,驾着马车噌的一下从街道旁边挤过去了,稳稳当当。
颜圆青吩咐石舞去把马三和朱公子拉开。
石舞别看身板瘦削,却是从小习武,最擅使鞭子。她只甩出一鞭,用力一拽,便将马三从朱公子身上扒拉了下来,砰的一声砸在地上,溅起一阵扬尘。
肋骨已然断了好几根。
众人都惊呼出声,没想到有人敢动马三,一时之间都对马车上的人产生了兴趣。
什么人这么大胆,敢公然和恶霸马三叫板!
却说混世魔王马三长这么大,还从未受过如此羞辱,登时怒火中烧,挣扎着起身。
胡掌柜和店小二忙将马三扶起,殷殷关切,马三却并不领情,一把挥开了二人。
朱公子仰面躺在青石板地砖上,鼻青脸肿,如一条涸辙之鲋,奄奄一息。
马三看向石舞,浓眉倒竖,骂骂咧咧放了一通狠话。
石舞冷哼一声,并不理会,扶着戴了帷帽的颜圆青,缓缓下了马车。
颜圆青将手中的芍药花递给石舞,一阵南风吹来,拂动佳人衣裙,撩开帷帽的一角,影影绰绰露出一截美人沟下巴。
众人皆是一怔,没想到马车里坐着的竟是一位曼妙多姿的美妇人。
内中有个穿澜衫的书生敲着折扇赞道:“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轻云蔽月,流风回雪。就是洛神下凡,怕也难以越过她去。”
玄衣公子凤眸一亮,墨黑深幽的目光一眨不眨地落在那道仙姿玉质的倩影上。
即使隔着一层薄薄的帷幕,看不清她的全貌,他还是一眼认出了她来,庆国公府的颜大姑娘颜圆青。自从三年多前大慈恩寺那件事以后,她便离开了京城,从此音讯全无,他多方查探,没有结果,没想到今日会在这小小的县城偶遇。
手指不觉微微攥紧。
马三小眼睛一圆,怔楞了片刻,随后赔着笑往前走了两步,腆着脸讪笑道:“颜娘子,将才委实不知马车上的人是你,多有冲撞,还望颜娘子多多见谅。”说着拱了拱手。
“承蒙马三爷错爱,妾早已嫁人生子,万万当不起马三爷的深情厚谊。好女不侍二夫,莫说是做小,便是八擡大轿明媒正娶,妾亦无福消受。”颜圆青不动声色往旁边挪了一步,不受马三的礼,略一福身,轻嗤道。
她三两句话,便严词拒绝了马三欲纳她为妾和朱公子欲娶她为妻的想头,干脆利落。
“马三爷今日当街单方面痛殴朱公子,当真是威风八面!只是,容妾多嘴奉劝马三爷一句,得饶人处且饶人。岂不闻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妾虽是一介女流,却不是什么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今日话已说得清楚明白,往后再有谁借着妾的名头闹事,死生皆与妾无关。妾还要回家接小儿散学,这便告辞了。”
说完微微颔首,也不多看期期艾艾的马三和命若悬丝的朱公子一眼,登上马车,不多时便扬长而去了。
只剩下众人七嘴八舌,议论不休。
“我观颜娘子雪胎梅骨,慧心妙舌,不似咱们这小地方的人。”
“兴许是从京城来的,想来她的夫君定是个品貌非凡的大人物!”
“颜娘子那通身的气派,足以说明她的背景比马三背后的靠山还要硬。”
“当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马三这回可算是踢到铁板了。”
……
玄衣公子目送着颜圆青的马车离去,眸光凝滞,薄唇轻抿。
马三被颜圆青一番阴阳怪气的话说得面红耳赤,下不来台。
都怪钱六那厮,诓他颜娘子是他的远房亲戚,如今孀居在家,想找个一表人才的汉子嫁了,他见颜娘子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