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摄政王x反叛军奴
那封文书并不长, 裴负雪自上而下扫过,眼眸中渐渐结满了寒霜,他冷笑一声道:“原来是这样。”
裴家落难并不是因为裴侯爷夜扣宫门, 如果不是长姐枉死在宫里,先帝必定也会找别的借口将裴家下狱,乔顺年这纸文书上详细记载了他对於裴氏的忧虑, 言明裴家功高盖主,让皇帝起了疑心。
再加上当时乔家长女难产而死, 裴侯爷爱女心切,就这么踏入了皇帝设下的陷阱里,只可惜裴负雪当时尚且年少,不明白这些弯弯绕绕,反而叫始作俑者的乔氏脱了全身的罪, 把所有矛头都对准了靳氏皇族。
裴负雪将信重新折起来,推到了傅容时面前,“我已经看过了。”
“傅容时,你现在大可以趁我还说话算话, 来谈条件。”
傅容时咬了咬下唇, 道:“我拿这封文书来, 是想求你原谅的……”
“原谅?”裴负雪反问道:“这是你的条件?”
他觉得有些可笑,这个人做了那么多错事,撒了那么多谎,末了拿着一封乔家的密谋文书,来向他寻求原谅, 就好像这一封文书, 就能让所有事情都翻篇一样。
裴负雪不禁嗤笑一声:“傅容时,我没有什么要原谅你的, 在边关,我们已经说的够明白了。”
“你这样低声下气,是因为我还有利用价值,不是吗?”
他越想越觉得心冷,跳开这个圈子,一切都看得十分明白,裴负雪把所有的东西都摆在了明面上,他知道他和这个人,只能谈条件,不能谈感情,傅容时不把他们之间的感情当回事,那他也绝不可能像狗一样招招手,拿点蝇头小利来投喂就再度一心扑到他身上去。
他道:“说吧,你还有什么事想叫我帮你?”
“不管是什么事,我帮你去做,这就当做是这封文书的条件。”
傅容时楞住,他的面容一瞬间更加苍白,像是得知了什么惊天噩耗,下唇被咬出了血色,想说些什么,却又没有说出来,只能掩饰般地擡手喝了口杯中的茶水。
茶水已经有些凉了,冰冷的感觉从他的舌尖顺延到咽喉里,傅容时忍不住咳了两声,面色苍白如纸。
像宫里说的一样,他的确是病了。
裴负雪的手指微微动了动,又强行将视线移开,这个人,还有什么值得自己去心疼的呢?
此时已经接临宵禁,茶馆中只剩下他们三人,街道上的人稀稀落落地,主道旁已经点起了灯,只有这家茶馆还黑蒙蒙一片,裴负雪的面容隐在黑暗中,明明是暮春,可他只觉得冷。
霍言倒了杯新的热茶给傅容时,傅容时缓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道:“裴负雪,我没有要和你谈条件。”
“宋长安的事,是我错了……我给他道歉,你能不能原谅我?”
说完他顿了一顿,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他会死,我只是想要杀掉乔彻,我没想到是他……我……”
“你没想到他会死,可你有想过假如他没去,我也会死吗?”
傅容时紧了紧手,他笃定道:“你不会死。”
当时赵元宜就守在赤阴山下,他做了万全的准备,他原本的计划被裴负雪的忽然起义打乱,於是只能另辟蹊径,瞒天过海,或者偷梁换柱,他都想过,只是乔彻那第一支射向了傅容时,他知道无论如何,不能让赵元宜见到活着的乔彻。
於是他没有动作,放任裴负雪将他带走,把宋长安留在了那里。
裴负雪心中凄凉,他气极反笑,无奈道:“傅容时,你还要跟我说你那时候是气话?”
傅容时眼睫轻颤,他点了点头,道:“你知道我没想叫你死……”
“我不知道。”
裴负雪冷冷地打断了他,道:“傅容时,你说谎成性,偏偏谎言又拙劣。”
“已经做出那些事的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说,你没想叫我死?”
裴负雪在黑暗中,看着傅容时被烛光映照着的脸,在他说出这句话后,傅容时整个人都颤了一下,紧咬着嘴唇,像是遭受了什么天大的打击。
为什么要做出这副样子?
傅苒真的觉得自己还会因为他受伤就痛彻心扉吗?
还是说,他把自己的病弱当作武器,把那些年少的情意当成筹码,来换取他一次又一次的心软裹挟?
他依旧心疼着这个人,可他已经不会再心软了,不会再相信他的谎言,不会再因为他的示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