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灵
距离谢怜下山已经过了几个时辰了。
天色渐亮,星辰暗淡,空气中混杂着淡淡的焦炭味,黑雾持久不散,围绕在山岗,偶然还混杂着怨灵的哀叫声与火焰燃烧树枝传来的劈啪声。
墨秋言靠在树枝上,眼睫轻颤,茫然睁开了眼。
这是在哪儿来着?
我怎么在这?
随后她想起来了。
哦,刚刚过完百剑穿心的剧情。
自己竟是靠在树下直接睡着了。
墨秋言揉揉太阳穴,觉得头痛欲裂,扶着树干缓缓站起后,慢慢往山下走去。
走到一半,她发现周遭鬼气愈发浓烈,心中隐隐有了一丝预感,一回头,与一名黑衣少年对上视线。
那少年一身利落的武者装扮,身形颀长,黑发束起,发丝随风摇曳。
他遮面的绷带早已取下,墨秋言半年见不到一次的红瞳就这么显现出来。
墨秋言仔细端详了小花城一番,最后拍拍他的肩:
“化形挺快啊,又长高了。”
小花城却抿了抿唇:“我倒希望我不是在那种情况下而化形。”
这一句话,二人都沈默了。
半晌,墨秋言道:“罢了,事情已过,先……不提了。”
说罢拉着他往山下走去,岂料小花城道:“我还是先不正面出现在殿下面前了,我......只是想在暗中保护他。”
墨秋言又看了他好一会儿,最后道:“既然你这么想,那也好。”
沈默一阵后,她又道:“这几日我先不回去了,让殿下先自己调整一下吧。”
这一次,她只想当几天旁观者。
最后也改不了那么多了。
“小红红,这回,该换你护他了。”
......
谢怜於一阵迷迷糊糊中,听到一阵震天响的敲锣打鼓之声。
谢怜喘着粗气,双目血红,心道:谁?是什么?
某种力量驱使他踉踉跄跄起了身,出去查看。
走了许久,他终於发现,那是永安新立,皇城迁都,新宫落成的庆祝之声。
普天同庆!仙乐国的旧民,现在都在为永安而欢呼了。大街上,每个人脸上的笑容都如此灿烂,如此熟悉。
谢怜想起来了,上元祭天游的时候,仙乐皇城的人们也是这样欢呼的。
谢怜又踉踉跄跄走了回去,瘫坐在地上。
为什么要在仙乐国君国母尸体躺在他脚边的时候,让他看到“永安人”们的欢声笑语?
谢怜把脸埋在手里,哭哭笑笑,哈哈哈哈,呜呜呜呜。
半晌,他嘻嘻地道:“没这么容易。”
待到谢怜跌跌撞撞狂笑着冲出屋子后,一道轻盈的身影从窗子跃入屋内。
墨秋言走到国主皇后的遗体面前,轻轻蹲下身,双手合十,一阵默念,两道幽幽的鬼火迷茫地从二人身体中飘出,被收入锁灵囊。
“等我以后日子混好了,再给你们换个好点的地方吧。”墨秋言将国主二人的魂魄轻轻收入乾坤袋,“现在先委屈你们一下吧。”
小花城早已随谢怜的离开奔去。墨秋言处理好后面的事情后,开始往郎儿湾的方向走去。
至於其馀的剧情,先让花怜两人慢慢走吧。
......
郎儿湾的街头,人们来来往往,人虽少,但也不再有几年前的萧条。
天空阴云密布,却迟迟不下雨,街上行人匆匆走过,时不时擡头望天。人们都急着回家去,以免被雨淋到。
但他们都默契的绕开一个人形的坑。
谢怜面无表情躺在坑里,胸口的剑早已被白无相拔出,伤口暴露无遗,被雨水恣意击打冲刷着。
早已麻木的痛觉再次扩散开来,这是唯一他此刻还能清晰感觉到的东西。
踢踢踏踏,一阵狂奔踏水之声传来,似乎又有行人匆匆冒雨赶来。
不过,谢怜已经不像先前那样还会暗暗关心了。
他缓缓坐起,谁知,刚起来听“啊!!!”的一声惨叫,一人在他边重重摔了一跤。
那人背了一大筐东西,带了个遮雨的斗笠。
大概是因为雨太大了,他没看清路上有个坑坑里有个人,临到近前谢怜突然坐起才发觉。
再加上这人跑得极快刹得极猛,这一跤也摔得极重,一个跟斗趴在谢怜躺着的人形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