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柳忠将封从潇请到大厅时,柳天正那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年纪轻轻便已声名鹊起的少年侠士。一身的正气,满面的沈稳内敛,果然是个出色的好男儿。柳天正有些感叹,每每看到这样出色的后辈,他又总想起自己没有子嗣传承的遗憾,如此优秀的孩子,却不是他的儿子。但随即想起那人,有着那样的父亲,这孩子又怎会不出类拔萃呢?於是,也就稍稍释然了。
沈思的片刻,那一身利落劲装,手握长剑的封从潇已经走到近前,他连忙收敛心神,笑容满面地迎上前去,拱手道,“封神捕!你深夜莅临寒舍,柳某真是受宠若惊。一时仓促,但愿没什么地方怠慢了才好!”
“柳庄主实在是客气了,应该是从潇多有叨扰了才是!”封从潇进退得宜地微一拱手,谦逊道,而后,剑眉一扬,轻笑而道,“再说,柳庄主乃是前辈,从潇虽已投身公门,但您这一句神捕,从潇实在是不敢当!”
柳天正乐得开怀而笑,而后顺着封从潇的话意,理所当然地攀起了关系,“那既然已是如此,老夫也与令尊曾有过数面之缘,那就衍着脸,唤你一声‘贤侄’了,如若贤侄肯唤我一声‘伯父’,那老夫就更是荣幸之至了!”
“哪里?”封从潇抱以一笑,笑意却甚是淡薄而疏离。
柳天正再次笑出声来,而后,忙迎着封从潇入坐,“柳忠,还不给封贤侄看茶?”不一会儿,丫鬟端上了清茶,柳天正一摆袖道,“今年新茶未出,这是去年老夫专程托人从云雾山带回的雨前龙井,贤侄就先将就着喝吧!”
封从潇闲淡地一笑,仅是端起茶碗轻呷了一口,而后,淡然地赞道,“好茶!”
闻言,柳天正又是一阵得意的笑。而封从潇却转而正色,开门见山地道,“这茶也喝了,晚辈就有话直说了。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晚辈此次前来,正是有极紧要的事情想要与前辈相商!”
封从潇的直言让柳天正的面子有些挂不住,却碍於某种忌惮,讪讪地点头,不太热中地道,“也是,贤侄公务在身,想来定是没那么多时间闲话家常,倒是老夫过於疏忽了,只是,不知贤侄方才口中所言的极要紧的事,所指为何?”柳天正心中有些不满,却始终隐忍不发,眼前这小子是少年得志,初生牛犊不畏虎,他倒不需太过与他计较,倒是千万别因一时之气得罪了他那鼎鼎大名的父亲才好。这么想着,柳天正面上又漾开热切殷勤的笑容,道,“贤侄无须顾忌,有话直说便可!”
封从潇闻言,也不再拐弯抹角,直言道,“柳伯父应该有所耳闻,晚辈自投身公门以来,虽不说是否能担当这‘神捕’的虚名,但也算是尽忠职守了。只是近些年来,晚辈一直四处追踪‘魅’门中的云湛,却屡屡受挫!此人行踪诡谲,武功高深莫测。晚辈虽然一直紧追他不放,但与其交手的机会却也甚少。但江湖中人都知云湛有收集月形玉佩的嗜好,而伯父府上,举世无双的‘轩辕月珏’只怕早已成为他觊觎之物!”
“你的意思是……”恍然明白了他的意思,柳天正不觉变了脸色,传言中,云湛是一个极其厉害的角色,一手怪异的刀法使得出神入化,炉火纯青,江湖之上难逢敌手,他要杀的人,绝对活不了,无论那人多么有权有势,或者武功高强,终会丧命於他手,而他,就算是身处千军万马之中,也犹能全身而退,姑且不论传言有否夸大其实,光听这么说,就足以让一向怕死的柳天正升出几分畏色。何况,依封从潇的意思,那就是……想到这个,柳天正更是面如土色。
封从潇点头,“没错!我就是一路尾随他来的松江,很明显,他的目标,就是你双月山庄。”眼见柳天正的脸色愈加的惊惧,封从潇微蹙了蹙眉,“柳伯父无须过於忧怀,为保府上安全,从潇会暂时居於贵府。”
闻言,柳天正总算是稍微松了一口气,封从潇的身手那是江湖尽知的,有他护卫,自然是安全无虞了。
“只是,晚辈冒昧地问一句,不知,‘轩辕月珏’现在府上何处?”云湛此次前来并非为杀人,那枚玉佩才是真正的关键。
“这个……”柳天正面犯难色,吞吞吐吐了好一阵,才有些不自在地道,“实不相瞒,这玉佩乃是我亡妻之物,自她故去之后,一直是由小女,晏笛保管!老夫也始终无从得见。”换言之,那枚玉佩现今在何处,他也是一无所知,只晓得,定是妥善收起来了。
乍听柳晏笛这个极为陌生的名字,封从潇楞了片刻,但只是转念一想,便已明了於心,略一思索,遂道,“柳伯父,那不知可否方便,让晚辈,与大小姐见上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