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凌很沮丧:“该看的我都看过了。”
其实对宋凌来说,重要的并非今天的继承会,也并非自己跟宁家的血脉。
他根本不在意什么继承权,也不在意什么财产。
他做这些,都只是为了给母亲讨回公道,给当年欺负了母亲的人一个教训。
可是如果,欺负母亲的人,并非宁家人,那他做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他起身,要上楼。
简唯愣住了:“师兄,你去哪儿?”
“去把她的笔记本拿来,你不是想看吗?”
简唯眨巴眨巴眼睛。
宋凌已经快步上楼。
或许,这些年他都漏掉了什么。
他当局者迷,一直都陷在自己的困境里,一叶障目也不是没有可能。
说不定简唯这个旁观者反而能看出点什么。
不一会儿,宋凌下楼来了。
他拿着的不仅是本笔记本,而是一个木匣子。
样式有些古老,是老一辈最流行的款式。
红漆铜扣,实心的沉香木,相当有分量。
放到桌上时,发出闷响。
宋凌打开了匣子,里面的物件赫然出现在简唯眼底:
一沓厚厚的信件、白底扎染蓝花的手帕整整齐齐包起的相片,一卷羊皮画具、几只小型的首饰盒、一只孩子玩的布老虎……
简唯有些错愕:
“这些……都给我看吗?”
“不然呢?”宋凌淡笑着反问。
他似乎又变回之前那个温文尔雅的、她所熟悉的师兄了。
说是这么说,但是简唯根本不敢随便上手。
别说她现在跟宋凌关系怪异,况且,这还是宋凌母亲的遗物。
她是带着一股子敬畏心的。
宋凌从底部,摸出了一本笔记本:“你不用这么紧张,这说是日记本,也不算日记本,这上面都是她想对我说的话,只是偶尔有些时候,她会在上面记录一点什么东西。”
宋凌打开了第一页,递到了简唯面前。
简唯也不扭捏了,开始翻看起来。
女人字迹娟秀,会用泰戈尔的诗形容心情,用席慕蓉形容天气,还写的一手好英文花体,可以看得出女人有很深的涵养学识。
女人在笔记上写,自己曾经有过国外的留学经历,谆谆教导宋凌,将来也要好好学习,成为一个更优秀的人。
在那个资源贫瘠的年代,能有个高学历,还能出国留学,不说家境殷实,却应该也是不错的。
只是为什么最后流落到寄居在宁家,寄人篱下?
她的家人呢?
她失踪以后,一直没有找她吗?
简唯翻看了正本笔记,像是路过了一个陌生女子的人生,但是却什么也没能抓住。
就如同宋凌说的,根本看不出来什么关键信息。
唯独能看出她的幽怨,她的恨。
她也写了自己记得被人强迫,就是那个夜晚之后,有了宋凌。
但是那个男人是谁,她却没有说。
简唯反复看那一页笔记,眼睛也没抬起来,急忙对宋凌说:“师兄,你有没有发现,这些事情,虽然是记录,但是叙事并不连贯,跟日记不一样,日记昨天今天这些事都能连起来,但是这些记录的事,好像是跳跃性的,阿姨什么时候想起来了哪一件事,就记下来,你看……”
她拉过宋凌的衣角,让宋凌一起来看。
宋凌看着她拉着他衣角的手,身子微微一僵,有些怔神,目光里有一抹晦暗的情绪一扫而过,他摒弃掉那些念头,专心去跟简唯讨论。
简唯继续说自己的想法:“而且阿姨里的代指,通篇‘他’、‘她’,会不会并不是同一个人,而是不同的人?阿姨只是省略了,或者说,有什么隐情,她不想写出那些人的名字。”
宋凌的呼吸变得急促。
他也想到了。
就在刚才,他脑子里冒出了一个想法:是不是之前的思路都错了?
母亲说的那个人,其实并不在宁家?
那些怨恨,那些不公,通篇的宣泄,也并非是对着宁家人。
宁家大房三房的妻子确实刁难为难过她,但是并没有把她逼上绝路,把她逼死的,另有其人。
而他一直以为的那个伤害母亲的人,也并不是宁寄晖。
“所以,那个亲缘鉴定的结果是真的,我真的不是宁寄晖的种。”他喃喃自语,神情黯然。
简唯不解的问:“师兄你其实并不在意自己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