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丫愣住,回头看她,四目相对那一刻,再也忍不住,转身扑到沐思瑶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明沐~”春丫死死地抓着沐思瑶的衣角,身子不住的颤抖着。
一直紧绷着的沐思瑶,被她所感染,也控制不住的抽泣起来,即便仰着头,泪水也会不自主的从眼角滑落,一颗,一颗,砸在她的肩上。
送走戚安的最后一批家什,李光才赶了过来。
一进门就看到春丫趴在沐思瑶的怀里哭的伤心,就连从未见她哭过的沐思瑶也早已泪流满面,床上的柏老嘴边挂着血迹,双目微睁,无神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右手上。
李光的心也随之一紧:“柏、柏老他……”
随即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其他人赶来看到这一幕,也都震惊转成悲伤。
葛大有更是直接抹起了眼泪。
顿时,整间屋里飘荡着嚎啕声,啜泣声,哽咽声,众人的悲恸似乎都凝聚在了一起,直击在原本冷静的邱艾明心上。
说起来,柏老算是他相处最久的病人,也是要求和抱怨最少的病人。
他不是个冷漠的人,这么久的相处自然也是生了感情的。
这一刻,他也绷不住,转过头默默流下了眼泪。
不知过了多久,赵满哑着嗓子出声提醒道:“大家都别哭了,让柏老好好上路吧,我们出去准备准备。”
说罢,赵满转身便离开了房间。
其他木匠见状也都跟了出去。
李光跪在地上不愿起身。
最终还是葛大有和和李强两人上前将他扶了起来,冲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给沐思瑶和春丫单独留点时间与柏老告别。
虽不舍,李光还是被他们拖了出去。
只是,离开时,忍不住回头看了眼悲痛欲绝的春丫,眼底满是心疼。
等到屋里只剩下两人时,沐思瑶才轻推开春丫,稳住心神,定定的望着她道:“师傅走了还有我,你别太难过,就让他好好上路吧。”
春丫怔愣愣的看着她,眼中的泪却越发汹涌。
再次扑进她怀里,搂着她腰的手紧了又紧,闷声道:“明沐,我只有你了……”
一句话让沐思瑶也顿觉一阵心酸。
如今又剩下两人相依为命了。
不过,也比当初阿娘走时留她一人要好得多。
回头看了眼未能瞑目的柏老,脑海中不禁再次回想起阿娘走时的场景。
明明自己的名字就叫“明沐”,可为何他们走时却都不能瞑目呢?
沐思瑶深吸了口气,伸手轻阖上柏老的双眼,心里默声道:我知道师傅您念着春丫,您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她的,会为她找个合她心意的好人家,让她幸福的过上一辈子。”
这是她对柏老的承诺,也是一个让她继续努力走下去的动力。
因为柏老在寿南镇的声望极高,他去世的消息很快便被传开,很多人闻讯前来吊唁。
得知消息的陈箬和戚安两人更是震惊不已,第二天便坐上马车赶了过来。
戚安有些懊悔:“定是我把做家什的活交给柏老,才让他累出病来的,是我害了他!”
“戚公子言重了,师傅他的伤病两年多前便留下了,与戚公子无关。”为柏老披麻戴孝的沐思瑶轻声劝着,回头看了眼柏老的棺椁,声音又低了几分,“师傅临走时谁也没怪。”
这两日沐思瑶一直在想,柏老为何会突然离开?而且偏偏是在戚安的家什做完的这个点上。
她跟邱艾明讨论过这个问题。
按照邱艾明的说法,柏老可能一直都在努力的吊着一口气,他不想失信于戚安,毕竟那批家什戚安是冲着他的名声定下的。
若在此之前他死了,那就无法跟戚安交代。
正因为心里始终惦记着这么一件事,所以才让他一口气吊了那么久。
这件事完成后,他的心便会松懈下来,这一松便要了他的命。
柏老的葬礼不算隆重,来吊唁的人却很多。
不过,作为亲人为他披麻戴孝的只有沐思瑶和春丫两人。
伤心的春丫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像个蔫了的黄瓜一样,软趴趴的跪在柏老的棺材前,一边流着泪一边往他棺前的火盆里添着纸。
作为柏老唯一的徒弟,沐思瑶自然担起了摔火盆的责任。
起初她并未觉得有何不妥,直到邱艾明提醒了她,摔火盆一般必须由男子来完成,而且还必须是逝者的长子或长孙。
像柏老这种妻儿早走的情况,应该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