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幸福?这也是他这么些年甚少去赵家的缘故,只因赵家和美的气氛令他窒息。他自己孤苦,就越见不得赵秉谦比他过得好,他恨不得赵秉谦同他一样,妻离子散,孤苦无依。
“原只为叫你父亲破产落魄,他好从他身边带走你的母亲,可谁知你父亲被逼走投无路之下,拉着全家陪葬,害你母亲也丢了性命。至於老馀为什么不铲草除根,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赵璨的话音落下,傅俦看着她沈默许久。他的面色冰冷,看不出什么来。只眼中有什么情绪一闪而过。
良久,他盯着她的眼睛缓缓道:“若是赵家的生意出了事,你会不会恨我?”这次,他同理德洋行合作,目的便是做空正华,收割利益,而正华的资本必定大幅缩水,资金链势必会受到严重影响。理德洋行资金雄厚,做空头很有经验,因此,他对这次合作做空正华股票的事,十分有信心。
“会的。”赵璨直视着他,一字一句道,“不过,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就算是拼尽全力,我也会想法子护赵家的周全。因为,他们於我而言很重要。”
她的态度从容淡定,语气亦十分坚定,她说,她会尽全力护着赵家。还说,他们於她而言很重要。那么他呢?他在她的心里到底是怎样的位置?与她而言重要吗?问题的答案很明显,在她的心里,恐怕只将他当作了需要提防的对手罢了,他自嘲地笑了笑。
“老馀的事,我会让人去查。”他道。
能做的,都已做了,接下来便听天由命吧。赵璨转身打算离去,刚走到门边,就听傅俦在后面叫她,“还有什么事吗?”她看着他问。
“没什么。”他的声音一如往常的冷淡。
莫名其妙。赵璨轻笑,将手插在风衣口袋,转身离开。
他站在窗边,看着她的身影到了楼下,又出了大门,消失在了视线的尽头。
赵璨回去后,等了三四日,仍是风平浪静。股票恢覆了平稳,而傅俦那边也没什么动静。仿佛之前的一切都从未发生过,而赵璨也从未去过顾宅同傅俦有过那段交谈一般。所有的一切,都在正常的轨道上运转。冬天如约到来,寒冷的日子里,赵璨除了上学以外,便甚少出门,而是同赵太太他们坐在壁炉旁,各人做各人的事情,赵先生看报纸,赵太太喝咖啡,赵璨看书,偶尔同一旁的赵婉如闲聊两句。
“你们还记不记得从前在吴家的舞会上见过的那位傅先生?”赵太太喝了口咖啡道。
赵璨点头。
赵先生也将视线从报纸上移开,下意识地看了赵璨一眼。上回赵璨同他说过顾家的事,后来又同他说了前因后果,说那些乌七八糟的事,大抵都是因着老馀而起。他当时听了原应生气的,亏他还一直当他是朋友,却万万没想到,老馀竟眼红他的一切,他不光做了那样的缺德事,害了顾家,还处心积虑地栽赃陷害自己。这事也怪自己识人不清,怨不得旁人。这回要不是小女儿查清了一切,他至今还被他蒙在鼓里。可赵璨劝他,为了这种人生气,不值得。对方越是不想他好过,他便越要活得好好的,他要是气病了,那便是遂了对方的心愿。而老馀从前害人,都是靠着旁人的信任,借力打力,他自己没有多大的能耐,只是惯会揣摩利用人心罢了。如今赵先生认清了他的嘴脸,自然不会再上当。而傅俦,恐怕也是查到了什么,这才迟迟没有对赵家下手。
赵先生想通了,也便放宽了心,没再为着这事生气上头。反而叮嘱赵璨,这事不要叫赵太太知道。她从不管外头生意上的事,哪里知道这样险恶龌龊的心思,没的让她担忧害怕。且既然事情已经解决,那就更不必说了。
赵婉如却有些好奇问赵太太,“哪位傅先生?”看样子父亲同妹妹都知道,但她却从未听过这位傅先生。
“你从前在国外,自然不晓得。”赵太太道,“那位傅先生啊,真是难得,年轻有为,又高大英俊,实在是难得一见的青年才俊。只是可惜了。”
说到这里,赵太太摇摇头叹息道,“我也是听马太太说的,说是那位傅先生前两日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