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皇权倾覆这段是当下最流行的戏码,台下众人不是第一次看,却是第一次这般鸦雀无声,心头撼动。
那架在脖子上的洋弦儿显然已经不敌白静秋的高腔,又勉强跟了两下,将弓弦放下,摇着头退了两步。
舞台正中,就独剩了白静秋一人。
五光十色的灯带闪烁在戏服之上,怪异。
可在如今这个中不中洋不洋的古怪时代,却又觉着再正常不过。
这段戏白静秋唱过无数遍,可这次他却得绷紧了身子,才能将不断翻涌的情绪强行压下,唯一支撑着自己的,便是在擡首的瞬间看一眼包厢里的那个男人。
幻想着他是不是因为自己,才在今日来了丽都,将覆杂的神色掩盖在浓重的油彩之下。
曲已过半,可哪怕是清唱,也比那洋弦儿在耳边时不时地拉扯着强,白静秋好容易才让自己的平覆下来,再一擡首却惊得双目圆瞪。
随着流苏的上下翻飞,一名侍者正解着包厢窗帘的绑绳,而后那暗红色的金丝绒抖动着,将二楼中间的那个包厢盖了个严严实实。
白静秋霎时间呆住,那包厢他看了好几眼,里面一直就只有段云瑞一人在,为何会在自己还没唱完的时候命人拉起了帘子。
是唱的不好,还是他看出了自己故意甩开了那洋弦儿生气了?
白静秋顿时心乱如麻,直到台下之人已开始议论才勉强接上了腔,魂不守舍地将后面半段唱了下去。
只是他不知的是,窗帘合严的一瞬间,一声压抑的呛咳声自桌下响起,而后桌布被掀起,仰着头的林知许双颊微鼓,瞧着仍未平覆喘息的段云瑞,在依旧是那般直白的目光下喉结微动,吞咽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