疹子
吃过午饭,何康被敦儿夫子拎到隔壁识字去了,宁楚月则待在屋里哄小豆子睡午觉。
何笙捆在床上也昏昏欲睡,只是见宁楚月抱着小豆子来回在床边走,没忍住道:“放床上睡吧,每次被你抱习惯了,一放下就哭”。
“哭了我就抱,怕什么”。
“……”。
宁楚月亲了亲小豆子胖乎乎的脸颊,食指忽然轻轻扒了扒他的脖子。
“这儿怎么起疹子了?”
何笙唰一下睁开眼,起身道:“哪儿?”
“就这儿”。宁楚月摸摸小豆子脖颈处起伏不平的疹子。
何笙只瞅了一眼,就心虚移开了。
“应该是盖厚了,热得把”。
“不是,我觉得倒像火气”。
何笙咽口水道:“我也没吃什么火大的……”。
此话一出倒提醒宁楚月了,他回头盯着何笙,直到见他红了脸,才无比确信:“前几天吃兔子是吃爽快了”。
“……”。
何笙无可抵赖,认命般承认:“是吃兔子那回,喂了点儿我的,第二日就……过几日就好了”。
没有一句话是完整的,宁楚月却把里面的意思理解完了。
“我又没怪你,你也是他爹爹,自然不会害他,你开心也很重要,我知道这段日子把你给憋坏了”。
何笙听着听着又红了眼,还给自己委屈上了。
宁楚月好笑地腾出一只手给他擦眼泪:“等不那么冷了,我带你去贵安玩玩,离胡州也不远”。
“贵安?”一听出门,何笙来兴致了,一点儿委屈消失殆尽。
“嗯”。宁楚月点头:“贵安每年都会举办蹴鞠大赛,在大吴相当有名,咱们也报名,做个夫妻搭配”。
“好呀”。
“不过”,宁楚月话锋一转“今天得小施惩罚”。
何笙眨眨眼,又想歪了,低头说:“罚…罚什么,都听你的”。
越说越小声。
“罚你多喝两碗紫叶根水”。
“?!”
那点儿旖旎心思唰一下没了,他生气地质问:“我也喝紫叶根了,怎么不见小豆子消火,可见这草也没那么神奇,可以不用…”。
“不行,必须坚持喝出月子”。
何笙还想再辩,只是窗外突然爆发出敦儿一声怒呼。
“真是朽木难雕!”
能让平日如此淡定的敦儿这般……
何笙与宁楚月对视一眼,让他去隔壁瞧瞧。
宁楚月踏进火笼屋子,屋内温度很高,何康与敦儿都脱了厚外套,一身薄衣伏案学习。
木桌上摞了好几本书,都是翻开的,何康一手握住毛笔,宣纸上的斗大箩筐的墨迹简直不忍直视。
宁楚月没先急着问话,准备稍作观察。
敦儿气红了脸,撇开头看向另一边。
怎么就一个“康”字要写这么多遍呢。
浪费纸墨不说,还嘴硬气人!
“我要写名字做什么,我要认的是酿酒的方子”。
敦儿胸口起伏很大:“写字这般功利,根本学不好,只会浪费笔墨”。
“你放一百个心,自然不会用你那金贵的漆砂砚台写字浪费”。
宁楚月咋舌,何康也是个会噎人的,比他哥哥厉害多了。
“你!”敦儿返身看他。
“好了好了”,宁楚月立马掺和进来解架。
听到宁楚月说话,敦儿忍不住委屈告状:“我仔细备课几个晚上,都是趁睡觉的时间,他却……根本不用心!”
“他就是棒槌,你又不是不知道,开窍慢,多点耐心就是”。
说着,宁楚月走到桌边重重敲何康脑袋一下:“实在学不会,就别写了,非要闹,我就叫你哥收拾你”。
何康怂了,低头认错,却很敷衍:“对不起,我认真学”。
“哼”。
敦儿重重哼一声,推开门出去了。
何康呆坐原处,只听宁楚月一句“还不快去!”便如梦初醒,追了出去。
宁楚月无奈摇头,真是朽木不可雕,敦儿说得也没错。
他还是安心回屋,夫郎孩子热炕头。
这几天的收获足够支撑几天,暂且休息几日。
这天夜里,小豆子喝了半碗羊奶,三个人睡得都很踏实,吃饱喝足,美梦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