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
庆来回头:“宁老板有何指教”。
宁楚月递出手中布匹:“灰色团云雨丝锦沈稳,适合大人的气质,清绿色勾莲牡丹雨丝锦清丽脱俗,或可赠予尊夫人,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庆来腋下夹着书本,不太方便地摆手,推辞道:“本官孑然一生,尚未婚配,宁老板的心意领受了”。
“那日在周府,庆来大人遗落一枚扳指,小人虽尽力搜寻,也未找到,实在失职,两匹布比不上大人的扳指,聊作补偿,大人莫要推辞”。
听罢,庆来腾手将书塞到怀里,接过布匹,朝他手心放了六两银子:“扳指不值钱,宁老板不必介怀”。
说罢,他转头离开。
本就没把握他一定收下,宁楚月盯看银子片刻,收起来慢步往白记走,脑子里回忆庆来怀里的书,是《养牛马驴骡方》。
一连串的信息结合起来,此时购入禽类,真是当仁不让啊,不然商本之祖范蠡都该骂他了。
立到白记大门口,隔壁南洋杂货铺的客人简直蜂拥而至。
宁楚月站着看了会儿,并不着急找何笙,长袖挥舞,往石墩上站,一边摸出巴掌大的铜锣,表面鋥亮,配合的敲棍打上去,顿时引得周围人侧目。
他吆喝道:“来来来!看看看!全胡州最好的雨丝,仅存少量现货!”
嗓音清亮有穿透力,不偏粗犷或者细柔,算得引耳。
几个姑娘先围上来,轻言细语摸摸他的腿,又搭上胳膊的,看的人越来越多,都挤着他往后退。
宁楚月竭力站稳,实在挡不住了,撑住后面的门棱,往屋里指:“大夥儿都进去看,所有样式都在里面!”
话音刚落,五六个人右转方向,朝白记去。
好容易松口气,宁楚月扯开领口,散散热气。
稍作休息,他跟着人流回到铺子里,人群被围着的何笙朝他投来目光,眼睛圆晶晶的。
到底是哥儿,眸光清澈温静,不禁让宁楚月心底微悸。
他越过人群,宽厚的背抵挡住一部分客人,圈住何笙,低声在他耳边问:“怎么了?”
何笙咽了咽干涩的喉咙,小声说:“我要去茅厕”。
宁楚月嘴角微提,拦住身侧的大娘子,引她往右边看,为何笙腾出点空隙推他出去:“夫人,我觉得这款蓝色寿字纹布料很适合您,气质典雅,您穿上准错不了”。
“是嘛?”
大娘子被宁楚月手里的布料吸引去,伸手去摸。
“它的颜色比较独特,是用上好的典兰草染制所成,不易掉色,穿个十年不成问题”。
大娘子接过布匹细看,笑嘻嘻点头:“是还不错,你眼光好,这匹布要了”。
“夫人难得遇到合心意的”,宁楚月卖力笑完,随手又抽出一匹大红色缠枝牡丹花雨丝锦,送到她眼前:“您的面相有福气,儿女双全,这匹您可以顺带捎回去留给闺女,今日只剩四匹红的,卖完就没了”。
大娘子提眉,招手拽住红布,一边大笑道:“我闺女早出嫁了”。
“留给孙女儿也未尝不可呀”。
“哈哈哈,你这小子,生意做这么远,成!都要了”。
“诶诶,老板这匹我要了!”旁边有个姑娘举着布喊道。
宁楚月收了大娘子的银钱,后边又有人喊道:“老板,把蓝色那匹递给我看看”。
“没问题”,宁楚月把布递给姑娘,旁边的又递钱过来:“给,老板,我要这个。”
“诶诶”,另一个娘子指着缠枝花布匹:“我也要,买下来送给我的干女儿,她也到了及笄之年”。
太多人扒拉宁楚月,竟有些分身乏术,他头在左边,身子扭到右边,都快要协调不过来。
白记铺子原本的夥计姗姗来迟,现在才踏进屋门。
不过还算有眼力劲儿,顺手帮忙包了几匹布,银子盖没过自己的手。
何笙看着架势,很快小跑回来,拨开人群朝宁楚月招手:“东家,我来吧”。
宁楚月没出来,擡手把架子的食盒递给他:“先去吃饭”。
何笙迟疑片刻,感受到肚子有饿意,老老实实接过食盒,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寻到个角落,打开食盒准备吃饭。
里面有一个汤蛊,一碟香干肉丝,一碗米饭。
何笙揭开汤蛊先咪了一口,是鳜鱼鲜汤,虽然不烫了,依旧口感鲜美。
屋子里闹哄哄的,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