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方南的脸色很不好看,连削瘦的下巴都跟着诉说着恼怒,撅起了个小包。
女生说:“对不起,覆印机坏了,我不会弄。”
“不懂就问,不会就说,我还要重覆几遍?”
习方南实在是恨铁不成钢,头不耐烦往旁边一侧,目光正好和白桥撞了个正着。不过他仍在气头了,眼神中锐利和怒气不加任何掩饰地向白桥投射过去。
若是换了旁人,就算不吓得错开目光,也至少心里咯噔一下。可白桥不是普通的旁人,这生气勃勃的一眼,就如夏日里吃到的第一口冰西瓜,爽利的滋味立刻浸润到全身,仿佛整个人又活过来了一般。这是第二口丶第三口所不能有的感觉。
习方南哪里知道白桥内心世界这么丰富,看他只是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看,以为是他是来巡查工作的。
习方南立刻换上面对客户的职业表情,走上前去道:“白董事长好!”
说也奇怪,看到习方南的嘴角和眼睛弯成标准的弧度,白桥反而浑身不自在。
“不必客气,叫我白桥就行。”白桥上前一步,“所谓礼尚往来,我叫你方南如何?”
这话听着客气,实则没给习方南留拒绝的馀地。
“您看着叫吧。”
您?
啧啧…
白桥嘴角微翘,轻笑出声,目光向四周确认似的不快不满地扫视一圈,最后回到习方南的脸上。
“方南。”
两个字说得清清楚楚,坦然又温柔,加上白桥原就俊朗的容貌和深邃的眼睛,更平添几分深情,直把习方南听楞了,怔在原地,大脑不专业地当机了。
看到习方南的反应,白桥心里很是得意,就算他如何拼命压制自己心中的波澜,两道眉毛还是欢快地轻挑了下。
白桥煞有介事地继续道:“听说覆印机坏了?”
习方南如梦初醒:“对,坏了。”
白桥走过去查看。
当白桥背过身去时,习方南赶紧掐了自己两下,提醒自己美色误事。不过,下意识的事儿是没法控制的,不然习方南不能连着两次见白桥,都翻进同一个坑里。正所谓本性难移,等他转身看向白桥的背影时,目光不由自主地在收窄的腰身和笔直的长腿上打转。
“我找技术部门的人过来看看。”
“不必了,我来就行。”
白桥有些惊讶:“你还会修这个?”
“略懂一二,修打印机丶覆印机也算是在会计事务所工作的必备技能之一。”习方南试了试机子,“双灯同时闪,没法打印。”
“这是怎么回事?”白桥问。
“可能是旁边的齿轮没对好。”
习方南挽起白色的衬衫袖子,动作麻利地关掉电源,拆开外面的壳子,用手机里的手电筒照了照道:“还卡纸了。”
白桥以前在工厂里当过学徒工,经过他手上修过的大中型机器不下百台,修理个小小的打印机根本不在话下。可现下,他却像什么都不懂的样子,手指着一个个零件问习方南,习方南也好脾气地一一解释,说这是滑轨,那是主板,能来回动的是自车单元。
白桥很享受这种感觉,他既可以毫无顾忌地盯着习方南,看他黑长的翘睫丶小幅度翕开鼻翼,同时又能跟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在习方南四处找工具的时候,白桥把藏在身后丶早就备好的镊子和螺丝刀伸到习方南面前:“你看这两个能用吗?”
“能。”
习方南一门心思想着修机器,根本没发觉其中的不对。
就在白桥和习方南的距离愈发亲近的时候,白哲迈着生怕别人听不见自己来了的步子,硬生生插进两人中间:“南哥,你要的入库单我给你要来了!”
南哥?
白桥蹙眉。
他绕了一大圈,不过是从白经理叫成了方南,这俩人倒哥哥弟弟先喊上了。
白桥站直身子,擡眸扫了白哲一眼,只见他脸上带着欠揍的笑容,眼睛在自己和习方南身上来回打转,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习方南装好打印机,回身拿过单据:“多谢,劳你费心了。”
“嗨,多大点儿事啊!”白哲笑道,扭头看到亲大哥一脸严肃地杵在一旁,继续添油加醋地胡咧咧,“哥,你之前不是说要请南哥和他的团队吃顿饭,好好犒劳一下吗?就定今晚如何?”
白桥是有请客的打算,但没打算请这么多人。可话说到这个份上,也只能应承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