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张阿姨正在给母亲梳头,
过去看影视剧,温穗一直不理解那些家人为什么舍不得放弃,直到事情到了自己的头上。
原来植物人不是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
这两年多里,母亲对外界是有感知的。
被喊时会微微偏头回应,对光照也有反应,还会打喷嚏,伸手抓痒,听人说话时,眼珠还会快速转动。
母亲不像影视剧里一动不动的植物人,而像被噩梦暂时魇住了,仿佛下一秒就会醒来。
她也很痛苦吧,躺在床上的这两年里,两鬓都白了。
“小穗,你来了。”
温穗点点头,轻轻过去接过张阿姨手里的梳子,坐在了母亲的身后。
“阿姨,下午给你放半天假,你在晚饭前回来就行。”她轻声说,好像怕吵到母亲一般。
张阿姨是个会看眼色的,点点头道:“好,那我回家一趟,下午你要记得给你妈妈按摩,有什么不懂的随时打电话问我。”
“好。”
温穗倚靠着床头坐下,将母亲靠在自己身前,一下下替她梳着头发。
过去,母亲也曾风华绝代,可这两年,她憔悴了太多,肉眼可见的枯萎了下来。
“妈,我和凌渊快离婚了。”温穗说。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觉得母亲的身子明显僵了一下。
两年前她和凌渊领完证那天也是这样,她拿着结婚证在病房里跟母亲呆了一整个下午。
那时,她兴高采烈地跟母亲说:“他虽然没有说过喜欢我,但他是个很好的人,一定会对我好的。”
她抓过母亲的手放在自己的结婚证上,之后,看到母亲闭着的眼睛里滚出了两滴清泪。
那时,她太兴奋了,也以为母亲在替她高兴。如今想来,她应该是理解错了。
也许母亲早就预见到了今天的结局,也许母亲以为她牺牲了自己替她看病……
“我还怀了他的宝宝,不过,宝宝来得不是时候,没办法留下来了。”
温穗的语气有点黯然,她深吸了口气:“不过没关系,我准备趁着这个机会把当年害你和外婆的人调查清楚,相信宝宝也不会怪我的。”
“妈,我会让害你们的人都得到报应,我还会把外公救出来,我们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在一起。”
人前再理智要强,在母亲面前,她也不过是个长不大的小女孩罢了。
替母亲梳完头,温穗伸手在背后抱住她。
卧床两年多,尽管每天按摩,母亲的肌肉还是无比僵硬,没有弹性的。
温穗抱着母亲枯瘦的双臂,把头靠在她的颈窝。
“妈妈,你快点醒过来好不好,我一个人……真的好孤单啊。”
温穗在医院里一直呆到下午6点多,离开时,外面的天都快黑了。
正值晚高峰,她站在疗养院门口用软件打车,许久也没有人接单。
此时,一辆黑色宾利停在了她的面前。
“若若,这么巧!你去哪儿,我送你!”车窗降下,主驾驶位探出一张英俊的脸。
“对呀,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司机呢?”接着副驾驶的人也靠过来,他在看到温穗时,明显迟疑了一下。
两人穿着打扮不俗,长得也都颇为拔群,一看就是家世极好的。
不认识,也许是陈若若的粉丝吧。
温穗只是客客气气地回绝:“不好意思,您……”认错人了。
话未说完,从敞开的车窗里注意到后排的人,她突然顿住了。
凌渊也在。
第二十一章 周宴
凌渊也看到温穗了,在看到她的一瞬间皱起了眉。
这是什么表情,好像她特地来这里偶遇他们似的。
温穗心口有点堵,却也只是调整了笑容,对主驾驶位的男人道:“这位先生,你认错人了。”
那人根本不信她的话:“若若,咱们昨天不是刚一起吃过饭吗,这么快就把我们忘了?”
“真的认错人了。”温穗只是说,见那辆车不动,就自己往前走了几步。
她不想当着凌渊的面再被错认了。
换做过去,温穗还会刻意逢迎,只想给凌渊的朋友留个好印象,如今,自然是没有这个必要了。
她快走了两步,想去前面拦车,谁知,那辆宾利亦步亦趋又跟了上来。
“上车吧!送你一程。”那人还在自说自话。
温穗有点不耐烦了,她停下脚步,直直地走到车窗前。
“我说了我不是陈若若!来,你看,我这里有颗痣,陈若若没有!”
她把脸凑过去。
面前的一张脸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