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见了二郡主,她会不让我走的。”我凄然一笑,勉强挤出一抹笑容,将自己那点见不得光的小心思给悄悄压了下去。
如果真见了,我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对她说出什么过分的话来。
其实二郡主又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她只不过是疼弟弟罢了。
为了满足弟弟的心愿,将他之前求而不得的两个美人迎进宫中,这似乎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牛牛姑娘想了想,对我的决定深表赞同:“还是阿藜你想的周到。不过,阿藜,我支持你!如果此生不能和自己心爱的男人在一起,那和咸鱼又有什么区别?”
说真的,我还真没搞懂不能和心爱男人在一起这事,和那在盐中腌渍过的咸鱼有什么关联。
不过既然牛牛姑娘说有关联,那就有关联算了。
毕竟她识字不多,想要和她解释清楚恐怕要费一番周折。
据说车夫为了向她解释清楚野鸭子和鸳鸯的区别,那可是磨破了嘴皮子,第二天甚至还找老郎中要了一大包胖大海。
“照顾好自己,阿藜!”牛牛姑娘红着眼睛,重重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这坏丫头,本来力气就大的惊人。
这一拍,差点没把我副小身子骨儿给直接拍散了。
“你就放一万个心吧。”我回了她一拳,笑着说,“如果我在外面真的混不下去了,我还想着回来投奔你呢。”
我会混不下去吗?
我是根生命力极为顽强的杂草,随便插在哪里都可以生存下去的。
再说了,我肚子里还有不少古人的诗词呢,这一路上靠剽窃就足以维持生计了。
听了这话,牛牛姑娘高兴了。
她一挥大手,极为爽朗地说:“只要你想回来,随时都可以,哪怕养你一辈子都没问题!”
“这可是你说的啊!”我笑着说,“我可当真了,你将来可不许反悔!不过说真的,我真的该走了。再不走的话,估计城门都关了呢。”
和这牛牛姑娘聊天就这样,一不留神就容易忘记时间。
牛牛姑娘虽然极为不舍,可还是流着泪,亲手将我扶上了马车。
刚放下悬在马车上的软帘,我的眼泪便如决堤的洪水般一泻千里。
明明极为不舍,可我还是不得不硬着心肠离开这里。
没办法,这里不属于我。
半旧的马车平稳地行驶着,不知不觉中,已经驶出了城门。
我掀开了软帘,回首眺望。
毒辣辣的阳光下,那半旧的城门越发显得雄伟巍峨。
别了,京城!
别了,世子爷!
愿在没有我的日子里,我深爱之人依旧可以快快乐乐地生活着。
残阳,老树,瘦马。
在经过一个月的长途跋涉,在我到达三皇子被发配的边境时,那漫天的黄沙,那颓败的景象,还有那一群群带着镣铐的囚犯们,深深地刺痛了我的心。
那些囚犯们衣衫褴褛,佝偻着腰,吃力地搬着一块块石头。
这里是一处极为偏僻的采石场,据送我前来的车夫说,被发配到这里的都是些重犯,他们每天都在这里做着这些极苦极累的重活。
突然,一个囚犯体力不肢,重重地摔倒在地。
就在倒地的一刹那,一根拇指粗的皮鞭便重重地落了下来。
顿时,那泛灰的囚衣上便渗透出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看着那殷红的鲜血,我心脏不由的微微一缩。
虽然早就知道被发配边境的囚犯们的日子极苦,可我却万万不曾想到,竟然苦到这般地步。
我不知道,那个宛若谪仙般的三皇子是否能承受得住呢?
那监工大概打累了,这才收了手。
他倒竖着两条极粗的眉毛,恶狠狠地冲那囚犯吼道:“还躺在地上装死?今天若搬不完这些石头,你就甭想睡觉!”
听了这话,我才向那囚犯身后看了一眼。
他身后,一块块石块堆积如山。
想要搬完,恐怕得花些时间了。
那囚犯没有说话,他只是挣扎着从碎石块中爬了起来。
一道狂风吹过,吹乱了他那头乱糟糟的头发,露出一张满是灰尘的脸。
虽然距离尚远,我并看不清楚他的脸庞,可那双清亮的眸子却深深地刺痛了我的眼睛。
是他!
竟然是他!
三皇子并没有看到我,他弯下腰,有些吃力地搬起了一块石头,这才一步步向运送石块的车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