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窗外那漫天的飞雪,三皇子的那忧伤的目光变得深邃的很,仿佛能透过时间的隧道看到当年的种种。
“那天晚上,也是大年夜。”他红着眼睛,哑着嗓子说,“当时母亲肚子痛的厉害,痛的她就连身上的皮肉都硬生生抠抠了下来。我跪在地上,拼命地求着那些宫女太监找个太医过来看看。可是,他们却都不闻不问。”
想到当年的事情,他的情绪有些激动,瘦弱的双肩微微颤抖着。
我想安慰他,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毕竟,他那点伤痛,在家破人亡的世子爷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
不管他有多苦多难,这都不能够成为他伤害镇南王府的理由。
“后来,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宫女对本王说,不是他们心狠,而是皇上说过,要让我们母子在冷宫自生自灭。”三皇子并没有看我一眼,依旧缓缓地说。
“后来,母亲走了。她倒在地上,身体蜷缩成一团,身上血淋淋的……”
三皇子哽咽着,再也无法说下去了。
他只是微微低下了头,一滴滴苦涩的泪珠顺着那苍白的脸庞滚滚滑落。
突然,三皇子猛的一抬头,伸手将我紧紧抱在怀里,沙哑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乞求的意味:“阿藜,求求你,求求你别离开我好不好?”
“母亲没了,我不能再没有你!我现在也唯有你了……”
他像个受伤的孩子,将头靠在我的肩膀,无声地哭泣着。
我敏锐地留意到,这次他用的是“我”,而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本王”。
或许,他真的是在意我的吧。
如果换成以前,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将他抱紧,哪怕一起浪迹天涯都无所谓。
可现在,我的心已经死了,再也泛不起任何波澜了。
两个同样受过伤的人,即便拥抱的再紧,也根本无法取暖。
“你还有你父皇,还有其他兄弟啊……”我勉强笑了笑,轻轻拍了拍三皇子的后背。
听了这话,我只觉得怀里的身体陡然一僵。
良久,他才缓缓直起身体,微微泛红的眼眶里尚且噙着晶莹的泪花。
“你该不会以为,他们真的会把本王当成亲人吧?”三皇子冷笑一声,眼底皆是嘲讽的神色,“这些年来如果不是本王忍气吞声,处处小心,恐怕早己被他们啃的连骨头渣都剩不下了。”
“你家人给不了你温暖,为什么你就认定我可以呢?”我一脸不解地向他看去。
我特想告诉他,其实我真的什么都给不了他的。
我能做的,顶多也就是不伤害他罢了。
三皇子红着眼睛,冰冷的大手将我的鸡爪子包裹,目光紧紧地落在我的脸上,一脸认真地说:“从第一眼看到你开始,本王就知道,你就是本王这辈子想要找的那个人。”
呵呵,这话我怎么就那么相信呢?
他要找的,难道就是那个又黑又丑的丫头,他不怕晚上关了灯找不到人?
如果不是看到黑颜料下的这张脸,他会动心?
不管真假,此时我也没心情和他争论,也不屑于争论。
当然,看在他因为我受伤的情份上,我还是不好意思对他太过冷漠。
“可你注定还会有其他女人的。”我小心斟酌着词句,免得伤害他那颗幼小的心灵,“说不定,那时你早就把我给忘记了呢。”
千万别说不定,最好说定了,某人最好麻溜的把我给忘记了。
我阿藜是根杂草,一棵适合生活在野外的杂草,实在不适合做什么金丝雀。
当然,暂时先别忘记,等我收拾完了听雪那个坏丫头再说。
三皇子静静地看了我一会儿,苍白的脸庞上泛起一抹苦涩的笑容。
他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苦笑着问:“阿藜,是不是因为镇南王府一事,你也在恨着本王?”
这话问的,难不成他当真以为,我在镇南王府生活了十年,对那里会一点感情都没有?
我并没有回答,因为觉得没有必要回答。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见我不语,三皇子眼底掠过一抹悲哀的神色:“阿藜,别怪本王,其实本王也很无奈的。如果不是本王,那个人或许就是大皇子,或者二皇子。”
“总之,镇南王府被抄家一事是无可更改的,因为这是父皇的决定。而本王为了不再像母亲那样惨死却无人问津,本王只能领了这道旨意。”
我叹了口气,微微点头:“也对。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