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着他,就要将酒哺过去:“对不对呀,我的小东西。”
“唉,可惜我远不如姑母潇洒!只要姑母少□□的闲心,就一切安稳。”谢承思见状,哈哈大笑,“来,我敬姑母一杯!”只是在旁人看不见的桌案下,他一把握住了降香的手,紧紧地攥住。赴天子之筵,使谢承思劳心劳神。他管着降香,只许她吃饭,不许她喝酒,自己却一圈一圈地转着喝。等夜里终于回到王府,人已经醉得踉踉跄跄,路都走不稳当了。他整个人都趴在降香身上,要她搀着才能动。进了房,便带着她一道倒在坐榻之上,像一滩没有骨头的浆糊,黏在她身上,不许旁人碰他一下。降香不想让满屋的侍者为难,便软声软气地劝:“殿下,天气寒冷,睡在这里容易生病,还是先更衣沐浴,去床上睡吧。”被她这样一哄,谢承思这才不情不愿地,撒开抱着她的双手。嘟嘟囔囔地提要求:“我不要他们,要你。”降香拍拍他的手,使眼色让大家都出去:“好吧好吧。”仿佛回到了降香还在做贴身婢女的时候。很快,房中只剩下了他们二人。谢承思又抱住了降香。 他扬起头,端端正正地将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小声地开口:“我知道,我对你很坏。但我真的很伤心。”呼出来的热气,带着浓重的酒意,扑在她脸颊,混着身上熏过的残香,蒸腾在耳畔,使她有种火辣辣的错觉。“我的腿好痛啊,每天都痛。”他的声音忽然低落了下去,“帮我吹吹吧。”降香的身子僵住了。“好。”她听见自己说。她又看见,自己伸出了双手,要为他除靴。这时,谢承思却猛然抽出了腿!“不行,你生病了!”他砰地一下站起身,踢踢踏踏地往屏风后的浴房走去了。*次日是初二,仍属冬假之中,朝觐事毕,谢承思虽不需如之前那般早出晚归,日夜奔忙,却要协助天子,备下明日祭祀之仪。不过,还是可以晚些起,多睡一会。等他撑着宿醉而疼痛额角起身时,降香已早早地坐在他身旁候着了。“我想……我想去找蒋神医。”她期待地望着他。昨夜宫中见着的那位温女郎,找她说了许多莫名其妙的话,其中有一点,她确实放在了心上。说奇怪她久不见孕相。最初一段时间,她确实服用了避子药。但并不是谢承思喂的,他从不做这种事。是她自己,托人从公主府捎带来药丸,偷偷服用。待下毒废了谢承思一双腿,她就停了药。想要通过怀孕,来消减事败后的惩罚,说不准能看在孩子的面上,脱去罪责。可惜,一直未能遂愿。她也因此而惴惴不安过。不过,现在事情败露,她早没空想这些了。是温女郎的一番话,重新勾起了她的不安。难道真的是身子出了问题?怀孕不怀孕倒是次要,重要的是,有没有其余隐患,又是否关乎性命?她知道蒋神医已经不愿理她了,也不想自己去碰壁。但她实在是惜命。如今已到了这般境地,她都没死,可不能拖延小疾,最终酿成大祸,所以硬着头皮向谢承思开口。只求蒋神医为她诊病,绝不再凑上去讨人嫌。“随你。我请他入府来。”谢承思一擡头,就看见她无辜的眼神。意外地没有深问。“多谢。”降香咧开了嘴角。比方才真诚更甚。谢承思是想看的,但偏偏又看不得,只得闭上眼,翻了个身。*蒋神医来时,谢承思已经又进宫了。降香独自一人面对他。“金夫人,找老夫有何贵干?”蒋神医寒着一张脸,口气不耐。“蒋神医……我一直不孕,是不是身体有问题?”降香看他脸色不好,小心翼翼地问。蒋神医听她这么说,心下更加不齿。他本就因前情所致,不喜降香,这番话落在他耳朵里,简直是坐实了她心思不纯,行事卑鄙——这以戏耍人为乐的细作,竟还妄图挟子自重?但无论如何,很有做大夫的操守。怀王付了他大笔的诊金,他便会认真出诊。最多为降香看脉时,动作生硬一些。“你是不是服避子药了?药效挺猛,怀王找人别的大夫开的?”看诊不出一刻,蒋神医便皱着眉头问。“没有没有,他没有的。”降香答。蒋神医:“那你就直说,服没服吧?”降香不想答。是她向谢承思请求,才求得蒋神医来看诊。她若是说了,蒋神医定然会告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