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吉旭,男性,四十五岁,城阳市人。”许听挂断电话,便对柴叶舟说道:“九七年,他因聚众斗殴、寻衅滋事入狱,获刑四年。零一年刑满出狱,当起了货车司机。”
“零三年,又与同事、老板于酒后闹·事,致二人重伤,且伤者严重残疾,获刑十五年,不过由于有立功表现,外加悔罪态度明显,狱中表现良好,获减刑两年,在三年前被放出来了。”
讲到这儿,她顿了顿,脸上出现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憋了好一会儿后,才继续说:“但现在看,所谓的悔过自新,应该只是伪装,甚至,可能还掺杂了一些旁的因素……”
“话先别说太满。”柴叶舟摇摇头:“他未必真的参与了本案,也可能,确实是咱们想岔了,他仅仅只是单纯套牌,并非法运营罢了。”
“毕竟,他二次入狱,对他影响可不小,如果说十多年前出狱的时候还能找到工作,那第二次出狱后,可就千难万难了。”
“甚至,就是注册成为网约车司机都不太容易。早些年,成为网约车司机的门槛低,他或许也干过这行混饭吃,但近段时间,各平台屡次出事后,也相应提高了门槛,曾经注册的司机,账户也可能被直接冻结乃至注销。”
“这种情况下,他就相当于忽然失了业。许久找不到工作,又习惯了当司机的话,他会非法运营开黑车,也不难理解。”
“就算他先前并非网约车司机,同样的,各行门槛都极高,而他年纪也大了,干不了苦力活的情况下,也可能会选择开黑车这条路。”
“开黑车就开黑车,套什么牌?这可是你说的,没有这个必要。”许听斜了他一眼,说:“而且,他套牌的手法相当高明,如果不是有心去查,怕是真不容易查到。要我看……”
“我知道,”柴叶舟打断她,说:“不过,虽然概率很小,但我们还是得做好最坏的准备,即查错方向的准备才是,这样一来,到时候也方便调整方向不是。”
“好啦好啦。”许听也摆摆手,说:“具体的指挥调度,还是交给你吧。这两个多月,我虽然自认为已经学了不少东西,比起之前有着十足的提高,但要应付这么大的局面,还是力有未逮,管不过来。”
“嗯。”柴叶舟轻轻点头,也不客气,直接应承下来。
如果是寻常情况下,哪怕是与前任支队长合作,对方这么“放权”,柴叶舟都会略有迟疑,至少得推脱推脱。
毕竟,这和康局放权不一样,他与支队长的差距其实并不大,同属一个单位,职权也有很大程度的重合,放权虽然容易,但要再收回来,可就难了,真这么充分放权,很容易导致自己被架空。
同样的,所谓的放权,对于柴叶舟而言,说不得也是一种考验,不论接还是不接,一旦处理不好,就会导致关系出现隔阂,两人之间彼此产生戒备。
但许听不一样,两人虽然搭档的时间并不算太长,但柴叶舟已经了解到,许听对这一块当真是相当无所谓的态度,她只想破案子,其他弯弯绕绕,统统不管。
只要有案子给她破,说不定,她还巴不得让人给架空了。
因为这份权力,实际上并不能给她带来任何好处——当一个人没有贪欲,或者说,对权力没有了贪欲,那么,所谓的权力,也仅仅只会给她带来束缚罢了。
毕竟,和权力相对应的,是同等的责任与义务。
许听当然也不是毫无私欲的圣人,只不过不同人有不同的追求罢了,她当刑警,只是出于责任与热爱,可不是对权力的追求。
更何况,支队长的权限说大也大,但说小也小,限制同样颇多,完全达不到让她迷失的地步。
同样的,也无法让柴叶舟迷失,现有的这点权限,甚至不能激起让他继续往上爬的动力。正因如此,当许听空降下来的时候,他才半点不甘心之类的负面想法都没有。
也正因为两人的理念相当契合,也都看不上手里的这点权限,所以,他俩搭档起来才如此有默契,甚至从彼此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从而相互认同。
但,柴叶舟的社会阅历显然比许听强的多,他看不上的东西,别人未必看不上。
譬如前任支队长,虽然同样尽职尽责,但同时也还是个颇有野心的人,有着继续向上的动力,对于权限也有着热切的追求。
因此,如果是前上司说这话,柴叶舟当然也会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