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原来，他被人害了啊……”

病房内，林美兰怔怔出神。

她瞳孔散大，双目无神，唯有脸上的表情非常复杂。

在许听和柴叶舟眼中，她分明是很难过，甚至绝望的。可与此同时，仿佛又有点松了口气的感觉。

许听没办法去真正理解她的复杂心情，但大概体会得出来。

那是得知丈夫死讯的悲戚，以及得知自己并没有被抛弃、被背叛，何叶平还是那个爱自己老公的幸运，两者结合在一块，从而产生的亦喜亦悲的情绪。

她实在是个很不幸，却又很幸运的女人。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忍不住叹了口气：“幸好，他没抛弃我。可我宁愿他是把我抛弃了……”

她看上去，情绪还算稳定，并没有崩溃的迹象，也还很有理智。

不过，毕竟是精神病人，许听对这方面了解的也并不多，便干脆抬头看向老医生。

老医生缓缓摇头，示意没关系。

想来也对，许听应该是过敏感了。精神分·裂的患者，情绪控制方面应该更加薄弱才对，只要没有失去理智，想来就不会出现大问题。

只是没想到，林美兰看到了他俩的动作，轻轻一笑：“担心我受不了这个刺激而犯病吗？放心吧，不会的了。我现在，又哪有资格去犯病呢？”

柴叶舟微微皱眉，看向她，跟着又瞥向床头放着的一本书。

书名，《人性的弱点》。

他忍不住扬了扬下巴，问道：“你平时都看这些书吗？”

“是啊。”林美兰颔首：“二十多年了，我基本都待在医院里，只是待的医院不尽相同而已。”

“我知道自己会犯病，犯病的时候，也完全没有记忆。但也有很多时候，我是清醒的，也没别的事做，好在不管哪个医院，各种书总是有很多，我就会去看，消磨时间。不知不觉中，倒也学了不少东西。”

老医生微笑点头：“多汲取知识，有助于病人保持清醒与理智，提高自控力。尤其一些并未发生器质性病变的病人，也能提高恢复的可能，所以但凡精神科，哪怕没条件提供书籍，也不会禁止病人看书，相反，还比较提倡。”

柴叶舟点点头，但眼中依旧有着浓浓的担心。

见此，林美兰莞尔一笑：“警官，担心什么呢？怕我产生多重人格？放心吧，我是精神分·裂，又不是人格分·裂。”

“呃……”柴叶舟挠挠头，林美兰的表现，确实大大超出了他的意料。

林美兰跟着又叹口气，说：“放心吧，我不会崩溃，就像刚刚说的，我已经没有了崩溃的资格。老何已经去了，相信他最放不下的人还是我吧？我又怎么能让他担心呢？”

“而且，我还得想办法找到我们的儿女……”

讲到这，她顿了顿，跟着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我记忆里，真的没有了儿女的印象，但我也知道，肯定是我记忆出了什么差错，我跟老何肯定有一对儿女，而且被人拐了才是。”

“我想，他肯定也很放心不下这对儿女的吧？因为他自始至终，就没放弃过寻找他们。”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老何肯定有两个遗愿，一个就是我的病，另一个，恐怕就是这对儿女了。不管怎样，我总得想办法，去达成他的遗愿……”

“当然了，我也知道我自己的病是不可逆的，犯不犯病，也不是我个人意愿可以控制的，这辈子，我恐怕都走不出精神病院了……”

“但我能等，我也愿意相信你们警察。如果有一天，等到了消息，找到了儿女，以后到了地下，我也能把这个好事儿告诉他。”

许听觉得自己鼻子更堵了。

林美兰看的书真的很多，相对应的，懂的知识恐怕也极多，或许深度上不太够，但光论广度，恐怕已经超出绝大多数人了，所以她很清楚自己的情况。

可也正是因为她什么都懂，表现的如此理智、坚强，才更让人堵得慌。

她看了老医生一眼，问道：“向主任，老何交的那些费用，还能支撑我接受多久的治疗呢？”

“你放心，费用还有很多……”

“够用多久？”

老医生抿抿嘴，跟着叹口气，说：“依照你现在的平均治疗费用看，至少还是够用两到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