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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搁着吧。今日不吃了,再放些日子……”
如意很是困惑。
姑娘心心念念,不是就盼着这一口吗?
明明喜欢,为何突然就戒了,最近还滴酒不沾?
她低声应声放下,冷不丁就听到门外通传。
“夫人,张侧妃求见。”
薛绥看了小昭一眼,示意她们把东西收拾利落。
“快请进来。”
张氏从描金珠帘后袅袅转出,身后两个丫头捧着黄杨木盒,上面托着的嵌宝竹节纹珐琅和两个玉器,一看便贵气不凡。
“问平安妹妹安好,姐姐不请自来,不知平安妹妹可方便说话……”
“侧妃快里面坐。”
“多亏平安妹妹妙手回春,我这一身疹子,涂了药便好受许多,没那么刺痒难耐了……”
说罢她朝翠枝使个眼色,示意她将东西呈上来。
“小小薄礼,不成谢意,还望妹妹莫嫌弃。”
薛绥一看这阵仗,连忙推辞。“都是些乡下偏方,入得贵人的眼,是我的福气。只是恰好对症罢了……哪受得起侧妃这般大礼……”
她说得诚恳,张氏却红了眼眶,倾身小坐,语气里满是愁绪,
“不瞒平安妹妹,这次我来,也是有自己的私心……”
薛绥面带浅笑,佯装不知,“侧妃客气了,有事但请吩咐。”
张氏用帕子掩了掩唇角,通红的眼底已是泪光盈盈。
“家父年事已高,家兄又是个糊涂人,眼看张家门楣摇摇欲坠,我这嫁出去的女儿,实在是有心无力,寝食难安……这才厚着脸皮前来,恳请平安妹妹怜惜,替我在王爷面前美言几句……”
看来李桓的逢场作戏颇有成效。
他刻意营造出的恩宠,使得王府内外,都认定她是端王殿下最为宠爱的女子……
可谁又知晓,至今李桓私下里对她没给过好脸色,二人甚至都未曾圆房……
薛绥眸光微闪,温声说道:“侧妃挂念父兄,也是人之常情,只是我人微言轻,在王爷面前也没有那么大的脸面……”
张氏一听,眼泪又涌了出来。
“妹妹可是不肯为姐姐周全……”
薛绥摇摇头,轻叹一声,“女子困于内宅,我与侧妃一样身不由己。不过,侧妃若有心搭救父兄,我倒有一个主意……”
“妹妹快说……”
薛绥思忖片刻,方才开口,“与其求我,倒不如去求陛下。当今圣上最是念旧,令尊当年随郑国公征战北疆,守关三载,立下赫赫战功,朝野上下何人不钦佩?只要令尊陈情,将事情始末坦诚相告,该认罪认罪,该交代的交代,陛下定会从轻处置,更不会牵连宗族……”
见张氏迟疑不语,薛绥又轻握其手,放柔了语气。
“侧妃可与令尊商议一二,早做定夺。”
张氏连连称是,再三道谢后才离去。
薛绥望着她柔美的背影,暗自感慨李桓的好福气,而后一身倦怠,慵懒地躺了下来……
她知道,以张家在朝中的地位,决然不敢捅出这等天大的篓子。
张家的背后,是郑国公。
她要扳倒的,也不是一个河道巡使张怀义,而是郑国公府世子——也是郭照怀的亲爹郭洪,那是一头阴鸷深沉的老狐狸。
欲诛其子,先除其父。
没了郭洪这个亲爹照应,郭照怀也不可能平步青云,从鸿胪寺典客,一跃升至兵部任职库部员外郎。
这些年,郑国公郭丕年迈多病,郭家的境识已大不如前。可如今突然回光返照,其中必定少不了攀附勾结的腌臜事……
崇昭帝表面仁厚宽和,实则精于制衡。
既然棋局已明,那便借风使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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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宣政殿外。
李桓身着亲王蟒袍,拾级而上,怀里揣着薛绥给他的止痒膏,远远便看见李肇立在汉白玉栏前眺望,玄色披风被秋风掀起一角,露出獬豸纹的的墨玉束带,错金冷芒闪烁,仿佛要择人而噬。
“太子殿下贵体安康。”李桓笑着走近,目光落在李肇左袖上,虚虚拱手行礼。
李肇侧身,挑了挑眉尾,神情疏离
“听说皇兄染疾,今儿瞧着气色不错,想必是痊愈了?”
“有劳太子殿下挂怀。”
李桓似笑非笑的寒暄,字字暗藏锋芒。
“多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