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我一直都在正堂坐着等您,到了今日上午,有人走入山门之内。”
阮梅看向李淼。
“虽然没有穿着飞鱼服,但他的身形、相貌乃至嗓音,都与您极为相似。”
“因为早知您要来,又恰巧在此时上山,又是天人,所以我下意识地觉得就是您来了,没有防备。”
“猝不及防之下,我受了重伤。”
阮梅长叹一声。
“等到他出手之时我才发觉,他的气质、武功都与您截然不同,但那时,我已经受了重伤,再难挽回。”
“我只能勉强拦住他,先让几个真传逃到舍身崖、用绳索下到此处,而后我逃过来、斩断绳索跳下,用血衣迷惑了他,我自己则是利用枯松止住了身形,藏到了此处。”
“然后,便到了眼下。”
李淼听着听着,却是笑了出来,缓缓说道。
“你的意思是,有人冒充我上山,偷袭重伤了你,而后灭了你峨眉派咯?”
“呵呵……”
笑声在山洞石壁之间反射回荡,阮梅忽然间觉得通体发寒,手心不由自主的渗出汗液。
而在墙角处面壁的几位真传,已经是面色苍白,胸口不断起伏,张开口鼻试图喘息,而肺部却好像被一只大手攥住,不能吸入半点空气。
“大人……”
阮梅勉强说道。
“您……我峨眉派这几个不成器的弟子,有些受不住了……”
李淼转头看向阮梅,森然一笑。
“那人用的什么手段,能将你门内百余名弟子一起镇住,又让你家的绝顶连剑都来不及拔出,就死在了自家正堂之内?”
阮梅缓缓说道。
“箫,那人用的是箫。”
“以声音蕴含真气催发,类似佛门狮吼功的高明武学。一流以下听到就会直接晕死过去,绝顶或可扛过几息时间,天人也会受到影响。”
“而如我等供奉这般,本就是强行压制着天人五衰的,在这手段之下甚至比一路的天人还要不堪。”
“他那箫也极其厉害,拿在手上便是一门棍法,专走打穴的路子,远比我峨眉派的传承要高明,不过数招就挑飞了我的峨眉刺,将我重伤。”
“这两门武功的路数,我都从未见过。”
李淼摆了摆手。
“知道了,他还做过些什么?”
阮梅迟疑了片刻,转头看向墙角处站着的几位真传,压低了声音说道。
“他问了我两件事情。”
“哪两件?”
阮梅用微不可查的声音说道。
“去年年节之时,发生了什么,我们这些供奉为何逃离顺天府。”
“以及,您。”
“他以我峨眉派所有昏死过去弟子的性命为要挟,问了我这两个问题。”
李淼眉头一皱,看向阮梅。
阮梅心脏猛地停了一下,手陡然攥紧。
她明白,李淼已经对她起了杀心。
她连忙说道。
“大人,我没有透露半点消息!”
李淼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语气森然地问道。
“你……不是很重视师门吗?当年你委身朝廷,就是因为害怕殃及师门吧,他以你师门为威胁,你也没说?”
“我好像……跟你没什么交情吧?”
阮梅苦笑一声。
“是,大人。我确实在意师门,也对朝廷谈不上忠心,更与您素不相识。”
“我不说,不是因为忠。”
“是因为怕。”
话到此处,阮梅立即住嘴,不敢再往下说。
李淼却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不说,还有希望保下几个真传弟子,当代峨眉掌门也在外未归,峨眉虽然元气大伤,但还算不上灭门。
但她要是说了……可就要面对李淼了。
李淼是何人?
单说武力,就是一人一夜连杀五位供奉,又将建文帝打的落荒而逃的凶人。论心性,锦衣卫出身,只要有必要,杀人没有半点犹豫。
皇陵之事,虽然供奉们没有亲眼所见,但李淼当时是在造反,却是不争的事实。
而看他现在如日中天、官位不降反升的状态,显然那日皇陵之内的争斗是他赢了。说不得此时皇帝都已经是他操纵的傀儡。
权、力,全都握在李淼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