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一块浸了墨的绒布,沉甸甸地压在方家别墅的飞檐翘角上。\r?u?w*e+n?5·.-o,r/g`
江野推开车门,晚风卷着庭院飘出来的甜品香气,混着不远处宴会厅隐约传来的弦乐声扑面而来。
铁艺大门上缠绕的鎏金藤蔓在射灯下泛着冷光,无声昭示着京都新贵的崛起,这是江野第一次踏足方家地界。
江野刚关上车门,一道黑影悄然印上车身,两人笔挺的西装在夜色里像两块移动的墓碑。
“少爷,”吴文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喙的笃定,“泊哥在等您。”
江野转身,认出吴文是在小餐馆被他打晕的那个人。
江野的眉峰几不可察地动了动,面上却没什么波澜。
他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出,他想参与商业街项目,这场宴会又是方席玉主办,江宁泊没理由不来堵他。
江野拨了拨手链,语气平淡道:“带路吧。”
吴文开车绕过这座灯火通明的宴会厅主楼,十分钟后,江野的眼前出现一栋独立的酒店式建筑。
这住所,很有江宁泊的风格。
一楼十分空旷,除了组合沙发全是未拆封的包装。
进入室内电梯上了三楼,整个走廊在暖黄灯光的照耀下泛着温润的光。
推门而入的瞬间,淡蓝色的光晕漫了满脸。
入目便是半镶嵌进整面墙的鱼缸,像一块巨大的蓝宝石,将房间衬得如同深海秘境。,天\禧!小?说?网+ *免+费~阅¢读*
江野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缸里那条庞然大物上,那是他送给江宁泊的巨骨舌鱼。
此刻它正贴着缸壁缓缓游动,粗糙的鳞片在水中泛着古铜色的光泽,层层叠叠的纹路像极了古代战士披挂的铠甲,边缘泛起的金芒随着水流晃动,仿佛鎏金工艺沿着鳞片的轮廓细细描过。
宽扁的脑袋在水中微微晃动,一双藏在粗粝皮肤下的眼睛,沉静得如同深不见底的古井,偶尔转动时,又透着锐利,如同一个洞察一切的老人。
尾鳍轻轻一摆,水流便被劈开一道银亮的弧线,像被撕开的绸缎,转瞬又在身后织成绵密的网。
江野盯着鱼缸看了片刻,这才缓缓转头。
江宁泊趴在床尾,没穿上衣,脊背在顶灯的光线下泛着光泽,肩胛骨上的鞭痕随着说话的动作微微起伏。
听到开门声,江宁泊懒洋洋抬眼,手机还夹在耳边,声音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沙哑:“嗯,你抓紧研究,关键时候说不定用得上。”
尾音落下时,手机被随手扔在枕边,发出一声轻响,江宁泊的目光从江野的脸颊扫过,那里曾有几道被医疗器械划开的伤口,如今只剩下浅浅的白痕,再往下,视线落在江野的右手腕上,语气里带着点调侃:“恢复的不错嘛。+3+5_k+a.n¨s+h+u-.′c′o!m¢”
这句话就像投入湖面的石子,瞬间搅乱了江野刻意维持的平静。
江宁泊这话当然不是寒暄,是在昭示,你的一举一动,我都清楚。
江野没接话,而是径直走到沙发边坐下,骨节分明的手指摩挲着有些冰凉的扶手,半晌才抬眼,声音里带着点探究:“那天你明明追上了,为什么没逼停车。”
他记得很清楚,盘山公路的弯道上,江宁泊的车就像贴地飞行的猎豹,内道加速时已经与自己堪堪齐平,完全有机会逼得他擦上护栏,只要江宁泊轻轻一碰,他那天绝对走不了。
江宁泊从床上翻下来,赤着脚踩在地毯上,一步步走到鱼缸前,指尖在玻璃上轻轻点了点,巨骨舌鱼像是有感应般,猛地甩了甩尾鳍,溅起细小的水花。
“怕啊,”江宁泊转过身,嘴角勾着抹玩世不恭的笑,“毕竟我这人,最惜命了。”
江野扯了扯嘴角,江宁泊要是惜命,这世界根本没有疯子。
“爷爷是不是知道我离开了禁闭室?”江野换了个话题,目光落在江宁泊肩膀的青紫痕迹上。
“你生日当天没出现,”江宁泊弯腰拿起桌上的矿泉水,拧开喝了一口,喉结滚动的弧度在灯光下格外清晰,“他老人家就什么都知道了。”
江宁泊顿了顿,语气难得正经了些:“满满,别犟了,你斗不过爷爷,回去认个错,他不会真怪你。你该清楚,江家的继承人,只能是你,或早或晚又有什么关系。”
“只能是我,”江野眼底翻涌着压抑许久的困惑,“就因为我外公那四十亿遗产?这笔钱是不少,但还没到要赔上江家未来的地步。”
江宁泊靠在鱼缸上,玻璃的凉意透过薄薄的皮肤渗进来,他看着江野,忽然低低地笑了一声:“你忘了,你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