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洲无甚兴趣地半阖着眼,“去的哪家医院?伤成这样这么快就出院了。”
顾闻面露茫然。
顾洲笑都懒得往出扯, 比起讽刺, 更多是不耐烦。
顾闻想到阮灵酥,还是道:“可能是我理解错了, 但灵酥父亲靠不住, 阮姨对顾家一心一意,我总要顾念着点。”
顾洲朝病房的方向抬了抬下颌, 声音冷淡:“周家的女儿来到明城,也是孤身一人。”
“顾闻, 当初联姻, 你是点了头的。”
这句话是带了冷意的。
顾闻心神一震,想起确是如此。
当时周家找上门来, 他厌烦极了这桩从天而降的姻亲,对方不顾他的意愿死缠烂打。他最后确实点了头,想要她看看,强求来的日子到底好不好过。
顾闻心口震动,思及自己的初衷。
他抬头,“哥,她为了钱来做我的未婚妻,我还要纵着她吗?”
顾洲撩起眼皮,“你想退婚?”
顾闻脱口而出:“不行!”
他听到自己说了什么,通身的气派顷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咬着唇肉,整个人都显出几分咬牙切齿的无措。
顾闻磨了磨牙,“她既吃了苦头,我不会再折腾她了。”
说到最后,他声音越来越低,露出几分心虚来。
顾洲也懒得再与他多言,起身前最后丢下一句,“不想退婚,就做好你的本分。”
当人未婚夫,总得尽其责。
顾闻耷拉着眼皮,难讲听进去多少。
眼看顾洲进了病房,又恰逢医生过来,他心口焦躁,出声带了急,“闻灯怎么还没醒?”
医生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顾念他小公子的身份,缓了缓道:“现在凌晨三点,周小姐安睡是好事。”
顾闻一瞬惊愕,睡觉?
她在病床上躺着无声无息,是在踏踏实实地睡觉?
他思前想后等她醒来怎么与她解释,结果她只是睡着了?
顾闻深吸一口气,“那她打什么点滴。”
“是葡萄糖,周小姐长久没进食,又受惊过度,葡萄糖可以帮助缓解。”
医生说完也朝着病房去了。
顾闻又不吭声了。
他一面想,不过就是饿了饿睡了睡,他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值当他们一群人三更半夜去将她找回。
又一面思及,她也会怕夜深?那副能把他的蛇抽筋拔骨的架势,不该是天不怕地不怕?
受惊过度几个字在他唇指间转了几回,顾闻厌烦地偏过头去,不愿再想她。
—
闻灯睡了很长一觉。
点滴里有安神的成分,她前半夜还受噩梦所扰,后一程已经睡的很踏实,甚至在梦中狠狠打爆顾闻的头,转醒时还在意犹未尽地回味其中美梦。
她悠悠然睁眼,伸手抓了抓,握到一手的毛。
闻灯蓦地偏头,是小黑,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见她醒来,错愕两秒后,偏头朝外汪了声。
而后朝她咧出笑,额头轻抵了下她的手背。
闻灯迷迷糊糊,想起自己失去意识前是在……
桥洞!
顾闻派的人为他鸣不平,把她丢在桥洞。她苦等数个小时都没等到来人,最后差点被迎面驶来的机车撞翻。
闻灯迅速摸过身体,没有伤口…连疼痛的地方都没有。
她站了那么久,腿都没有酸软。
机车没有撞到她。
闻灯松口气。当时可真是吓死她了!
想她多厉害啊。从小就是方圆百里最机灵的,学生时代的每一刻都是众星捧月,家里出事资金断掉她瞒得好好的一点没被明大的同学发觉,谁提到她不得称一句大小姐。
而后更是当机立断与顾家联姻,保住自己的面子也保住家里的生机!她这样聪明的人,要真如此轻而易举被撞死,她得呕死。
想起初来乍到时在顾闻手里吃的暗亏,闻灯心想当时就应该把他腿打折,才免得被他牵连在桥洞里吃这样看不到光的苦!
她怀着这样的心情在机车亮光中被吓晕过去,此时思绪一朝回到脑子,对顾闻的怒火顿时涌上心头。
而小黑那一声汪也发挥作用,医生鱼贯而入,顾闻落在最后头,他表情仍是不可一世的,一手背在身后,目光甚至都不落在病床上。
闻灯看得气不打一处来,若不是担心自己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