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油腻的声音：“您好，这里是飞达借贷，请问您有什么需要？”

安南月努力压抑着内心的焦虑，尽量平静地说明了自已的情况和需要的金额。“三十万……最快什么时候可以到账？”

“没问题，没问题！只要您资料齐全，今天就能放款！”对方语气热情得有些过头，让安南月心里隐隐升起一丝不安。

挂断电话后，安南月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匆匆出门。飞达借贷公司位于城市边缘的一栋老旧楼房里，招牌的油漆已经斑驳脱落，看起来有些破败。安南月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

一股混杂着烟味和劣质香水的气味扑面而来，让安南月忍不住皱了皱眉。昏暗的房间里，几个穿着花衬衫的男子正围坐在一张桌子旁，大声喧哗着，桌子上散落着扑克牌和烟灰。

“你找谁？”一个身材矮胖，脖子上挂着金链子的男人斜着眼打量着安南月，不是上次那个老板了。

“我打电话咨询过贷款……”安南月有些紧张地回答。

“哦，你就是安小姐吧？我是孙老板，进来坐。”男人脸上堆满了笑容，露出一口泛黄的牙齿。他将安南月引到一张办公桌前，殷勤地倒了一杯水。

孙老板一边翻看着安南月带来的资料，一边有一搭没一地和她闲聊，看似随意地打听着她的家庭情况、工作单位等等。安南月虽然心急如焚，但还是尽量保持着警惕，回答得滴水不漏。

“安小姐，你的情况我已经了解了，三十万不是小数目啊……”孙老板放下手中的资料，十指交叉，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安南月的心猛地一沉，预感接下来的话不会是什么好消息。“孙老板，您的意思是……”

孙老板笑了笑，露出一个让人不寒而栗的表情。“钱我可以借给你，但是利息嘛……”他故意停顿了一下，观察着安南月的反应。

安南月紧紧地攥着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母亲的病情容不得她有丝毫犹豫，她只能硬着头皮问道：“利息是多少？”

孙老板伸出五根手指，在安南月面前晃了晃。“月息五分。”

安南月倒吸一口凉气，五分利，这几乎是高利贷中最高的利息了！但她现在已经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咬着牙问：“还有什么其他条件？”

孙老板又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合同，推到安南月面前。“这里面写得很清楚，你看看吧。”

安南月拿起合同，一行行地仔细阅读起来。合同上的条款密密麻麻，充满了各种专业术语，让她看得头晕眼花。但她还是努力地理解着每一个条款，越看，她的脸色就越苍白。

“孙老板，这……”安南月指着其中一条，声音颤抖着说，“这违约金也太高了吧？”

孙老板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安小姐，这可是行规啊。你要是没钱还，那我也没办法。”他拿起桌上的打火机，点燃了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缓缓吐出一团烟雾，遮住了他脸上算计的神色。“怎么样，安小姐，考虑好了吗？”他用一种近乎施舍的语气问道。

安南月盯着合同上那一个个冰冷的条款，感觉自已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一步步走进了狼窝……“我……”

安南月感觉喉咙像被堵住了一样，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孙老板，这利息……太高了。我……我恐怕负担不起。”

孙老板弹了弹烟灰，眼神轻蔑地扫了她一眼。“安小姐，三十万可不是小数目。一分风险一分利，这道理你应该懂吧？要是谁都能借到钱，那我们还赚什么？”

“可是……这五分利，加上这么高的违约金……”安南月试图据理力争，“就算我按时还款，利息也几乎等于本金了！高利贷是犯法的啊。”

孙老板嗤笑一声，“高利贷？安小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们这是正规的借贷公司，一切手续都合法合规。你要是不愿意借，那我也没办法，现在急需用钱的人多的是，我犯不着求着你。”他说着，作势要将合同收回。

安南月慌了，“孙老板，您等等！能不能……能不能再商量一下？利息能不能稍微降低一点？违约金也……”

孙老板慢悠悠地将合同重新放回桌上，翘着二郎腿，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安小姐，我劝你还是现实一点。你这样的情况，除了我们，还有谁肯借你三十万？你要是去银行，光是审核流程就得走个把月，你等得起吗？”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上一丝威胁的意味，“你听说你父亲病重，急需用钱。要是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啧啧，那可就不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