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君梦卿不语，顾笙歌也没有催促她，他看向云崖边飘动的云彩，云起云落，静待回答。

不知过了多久，君梦卿缓缓抬头，狐媚眸子泛起一抹异色，似是娇羞。

她粉唇微张，声音细如蚊蝇，如果不是顾笙歌听力惊人，未必能听清。

“可以，小女子答应恩公这一要求，不过，恩公看了小女子的记忆后，截天教与青丘的隐秘，还请恩公莫要外传，还有、还有小女子的一些秘密，也不要说出去……”

真答应了！

顾笙歌回首看向君梦卿，本以为这女人会拒绝，没想到她竟然真答应了！

“既然你以道途起誓，那本座也以道途起誓，本座今日在你记忆中看到的任何事物，都不会外传，若是外传，本座便修为尽散，身死道消，永无轮回！”

“但前提是你的记忆真切无误，没有经过修改与遮掩。”

顾笙歌将君梦卿发的誓又重发了一遍，同时又补充了一点。

君梦卿听到后面那句，俏脸露出一丝幽怨，举起粉嫩拳头轻砸顾笙歌胸膛，娇嗔道：

“恩公就这么不相信小女子吗，您觉得小女子能算到这些吗～”

“那可未必。”

顾笙歌抓住截天圣女的粉拳，他这个人多疑，自然方方面面都要考虑到。

“哼，臭恩公，一点信任都没有。来吧，就让你看看小女子的记忆，看看小女子到底有没有骗你。”

君梦卿闭目，主动解除了灵魂之上的青丘加护，等待顾笙歌的探知。

顾笙歌也没有客气，果断将心灵之力探入君梦卿识海深处，阅览她的记忆。

君梦卿的记忆不多，也就十八年的量，顾笙歌从自己救出她时看起，一直到她觉醒九尾天狐血脉，被青丘女帝带入青丘。

君梦卿因为九尾天狐血脉，被青丘女帝封为少帝，青丘共尊，而后在偶然机会下，被做客的截天教主看着中，收为亲传弟子，成为截天圣女。

在君梦卿的记忆中，顾笙歌还看到了她口中的“伐天救世”。

伐天救世，乃是截天教的大宏愿。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天生灵智，以众生为奴畜。

苍茫有劫，天戮人间，收割众生，供养已身。

截天截天，为众生截取孽天之生机！

截天教并非第一次现世，也不是单纯的十万年大教，它传承久远，来自上一个天灭纪元，也可称之为“末法纪元”。

苍茫之末法，乃是孽天之劫，是孽天收割修士的时机。

飞升从来都不存在，飞升者都已成为孽天的食粮！

吾等不是奴畜！

吾等不是盘中之餐！

吾等要伐天救世！

吾等要改天换地，再造新天！

顾笙歌看到了一片壁画，壁画上一道伟岸身影，祂高举旗帜，怒吼着，向天发起了叛逆！

片刻后，顾笙歌退出君梦卿的识海，久久无法回神。

原来、原来这就是苍茫的真相。

从来都没有飞升成功者，飞升只是一个谎言，孽天编织的美好谎言。

不对不对，若飞升是谎言，那为什么会有仙人下界斫断扶桑。

轮回仙王！对，祂肯定知道什么！

顾笙歌回神，看向君梦卿，君梦卿也睁开了眼，眼神落寞，低声道：

“恩公，知道真相的感觉如何，是不是很迷茫，我们修炼这么多年，追求飞升成仙，结果、结果……”

君梦卿说不下去了，她在最初得知苍茫真相时，道心都快崩碎了。

顾笙歌抬头，仰望高天，重瞳好似要看穿这方小天地，看破苍茫，看到那放牧众生的孽天。

半响后，他轻笑出声。

“呵～孽天，好一个孽天，竟然敢将本座视为食粮，那本座倒要看看，是祂的牙齿更厉害，还是本座的身板更硬！”

“孽天又如何，修炼本就是逆天而行，既然这天作孽，那便斩了祂，换我来做这顶上的天！”

这一刻，顾笙歌福至心灵，一股早已存在，早已觉醒的叛逆意志冲破囚牢，张扬而出，肆意宣泄，甚至影响这片小天地的规则。

顾笙歌仿佛化作那向天举旗叛逆之人，世间一切不可镇压，天地万物皆可反叛！

以下克上，逆行伐天，纵世有无敌者，吾亦可推翻！

君梦卿感受到顾笙歌散发的叛逆意志，沮丧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