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是卖身到他家的丫鬟,我是自由身,想走随时走。
一听到我要走,陈文彦有些急了,”素素,你能不能别闹?你以为拿这个威胁我,我就能给你正妻的身份了吗?”
“曦月是杜将军的千金,岂能委屈妾室?”
“我在江南被囚的时候,曦月不离不弃,陪着我吃苦,就冲着这份情,我也要许她一个正妻之位。”
杜曦月眼眶微红,拿起帕子擦了擦眼泪,
“那段时间,文彦哥哥只身在外,身陷囹圄,是我陪伴他身边,念书弹琴,他才不至于意志消沉。”
“不像素素姑娘,在京城高床软枕,不知我们的苦。”
陈文彦动容,握着她的手,脸上都是感激,叹道:”曦月最是辛苦,你这份恩情,我和陈家永远都不会忘!”
我简直要呕了。
我上辈子还真蠢,当时只觉得自己一肚子的委屈,非要和他们辩一辩,不甘的罗列了这十年来我付出的心血。
但在他们眼里,那都是理所应当的。
他们还觉得给了我一个容身之所,不用颠沛流离,这是大恩德。
反倒是我赖在他们家白吃白喝十年,就是看上陈文彦,想当官夫人。
我不甘心,铆足了劲要让他们知道我的好,结果引来杜曦月妒忌。
我在水缸里养了一个田螺,视若珍宝,谁都不许动,我这点怪癖,陈家上下都知道,也没人有空惦记这个小东西。
私下里,我只跟陈文彦说过,我是小仙,那田螺是我法身,如果动了,我会死。陈文彦当时郑重其事,发誓绝不会动,要是看见谁伤害它,他就过去拼命。
殊不知,我性命攸关的事,他就那么轻率的透露给了杜曦月。
杜曦月怂恿他把我的田螺拿出来看,她笑着把玩,说:
“还以为是什么宝贝,不就是个臭螺吗?她不过是拿乔,诓你听她的话罢了。”
“我就不信她会死。”
陈文彦也说:”我一直觉得她脑子有点问题,一个田螺有什么好宝贝的。”
“她是觉得自己是仙子,嫁给我还是我高攀了吧。”
“没读过书的乡下女子,就是这么天真。”
中秋节,杜曦月说想吃紫苏炒田螺了。
两人支起一个锅,放了一把紫苏,将我煮了。
我也当场吐血身亡。
为了小命,这辈子我不想跟他们硬扛了,我铁了心要走。
陈文彦拂袖,给我下最后通牒:”你若是走,一个铜板也别想带走!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想?
我是要想,我想的是怎么看陈家倒霉。
这晚,陈府上下可忙了。
老夫人气急败坏的找陈文彦,怪他做什么还留我。
说我只是个下人,什么都帮不了他,不像杜曦月身份背景,以后在可以有个权贵亲家,在官场上能说上话。
“你还留着拿丫头做甚,膈应杜曦月吗?”
“儿子,现在最要紧的,是抓住杜曦月的心啊!”
陈娇娇也说:”罗素素连我和王爷的婚事都办不了,但新嫂嫂可不一样,她家跟皇亲国戚都是有干系的。”
“哥,妹子的后半生幸福,还得靠新嫂嫂啊!”
他们忙活了一晚上,坚定了陈文彦的立场。
陈文彦也觉得我拒绝他为妾的要求,面子上十分挂不住,再挽留我就显得掉身价了。
第二日,他一家几口欢送我离开。
杜曦月站在陈文彦旁边,两人像一对碧人似的,杜曦月的脸上尽是胜利的笑意。
她眉眼上挑,显得犹为多情。
又是一个带壳的姑娘。
但我是田螺,她是河蚌。
河蚌这修行不到家的邻居,最喜欢软玉暖襟,男欢女爱,她们肉多,喜欢卖。跟我不是一路人。
我把包袱往后一甩,”拜拜了你呢!”
我义无反顾的踏出陈府大门。
此时,一辆豪华张扬的马车停在陈府大门前,一个高大的男子走下马车,是摄政王刘景行。
他的手上,拿着一方帕子,是我硬塞给他的手帕,上面是陈娇娇绣的野鸭洗澡图。
我觉得十分丢脸,默默走开两步。
陈家上前,受宠若惊的行了大礼。
陈娇娇看见他手上的帕子,眼睛一亮,羞涩的上前,再行了一礼,娇滴滴道:”小女子给王爷请安。”
刘景行低头微微一笑,
“我知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