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屋内,一盏油灯昏黄,被火盆里的火光压了下去。
“啊——”
房间里,传来何奇秀一声惊呼。
紧接着,是古丽的声音:
“塌腰、提臀、挺背,双臂回抱……对,左手食指扣住无空哥哥的颊车穴。”
“不错,多练习一下腰就软了,一般人不经过练习是很难完成这个姿势的。念诵《幻龙经》的口诀,按照经络运气。”
“我……念……念不了。你慢……慢点……”
“心里默念。无空哥哥,秀儿姐还不熟,你慢慢来,带着她的节奏……”
……
“小胡,火再烧旺点。拿毛巾来。”
……
……
深夜。
林岩被一左一右两条腿两条胳膊压得有点喘不过气,醒了过来。
房间里一盏孤灯仍然亮着,中间的火盆红彤彤的,将半个屋子都照成了红色。
林岩左右看看,望着两个红彤彤的脸蛋,正在熟睡中。他悄悄搬开身上的“四肢”,从温暖的被窝里钻出来。
拾起自己的衣服,来到火盆边,他正小心翼翼的穿着衣服。另一边,独自睡在一张小床上的胡梦梅突然坐起身,翻身下床,静悄悄的走了过来。
这胡梦梅做丫鬟瘾?以前她虽然经常守着林岩的家,但晚上也知道回自己家。
自从何奇秀住进来后,她竟然也跟着赖着不走了。
磨蹭了好几天,林岩无奈,最终在房间里又给她加了张小床。
胡梦梅伺候林岩穿戴整齐了,又给他加了一件狗皮大衣,低声道:“又要出去啊?”
林岩点点头。
胡梦梅轻轻叹了口气,给火盆里加了两块木炭。
林岩道:“你睡吧。”
说罢,他起身走到门口,拉开房门。
一股冷风直灌进来,吹得火盆里刚刚燃起的火苗又压低了下去。
床上的何奇秀翻了个身,嘴里不知嘟囔了几句什么。
林岩走出门,回身刚准备将房门关上,一只小手却伸出来,挡住了他。
胡梦梅匆匆披了件棉袄,跟着出门,将屋门关上,道:“我跟你去吧,不会打扰你的事的。”
这些日子,林岩每晚都要外出两个时辰。
去做什么,他没说,别人也没好问。
不过最近林岩开始跟何奇秀修炼《幻龙经》,才赖了几天被窝。
林岩见胡梦梅里面只穿了件淡薄的中衣,被冷风一吹,下意识的就瑟瑟发抖,不禁皱起眉头,道:“胡闹。回去睡觉去。”
说着,给她紧了紧棉衣。
胡梦梅一双冰凉的小手,忽然抓住了林岩的手。
她抓着林岩的双手,垂着头,浑身瑟瑟发抖地道:“首领,我知道,我这几天的大胆任性,已经开始让你感到讨厌了。”
胡梦梅的性子是很大胆,甚至有些泼辣,但她以何奇秀为借口强行赖在林岩家里不走,这就不能只用“大胆”和“泼辣”来形容了。
隐隐之间,林岩感到胡梦梅现在的状态已经有点不正常了。
他似乎有些明白,她不正常的原因。
但是,他不能说。
胡梦梅不等林岩回答,就直接说道:“那天首领虽然从那些恶魔手上将我救下,但其实我已经死了。我每天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努力欺骗着自己这身肉体,让她还像正常人一样看起来像是在活着……”
林岩明白她的意思,在这封建的时代,女子因为失贞而自杀的比比皆是,更遑论胡梦梅她们经受过的苦难。
因此,林岩当时就严令众人,将此事彻底掩埋,谁都不许再提。
他这样做,也是给她们一个心理暗示,让她们从心里模糊掉这段经历。
但是否真的能够挺过来,也还得看个人了。
离开教堂后的这些日子,胡梦梅表面看起来若无其事,整日里喜笑颜开,却时不时的就会有些疯癫之举。
哀莫大于心死。
有的人心死了,整个人像丢了魂一样,会变得木讷。
胡梦梅却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或许因为她觉得自己已经死了,她开始变得疯狂、什么都不在乎。
林岩跟何奇秀自然明白其中的缘由,对她的一些胡闹之举,也都隐忍下来。
甚至她大胆的倒贴硬做通房丫鬟,何奇秀最终也忍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