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的纸屑，在狂暴水流的撕扯下彻底粉碎、沉沦。

每一次剧烈的旋转碰撞都带来钝器击打般的剧痛，冰冷浑浊的河水反复倒灌口鼻，肺叶火辣辣地灼烧。

他唯一残存的念头，就是藤蔓传来的、来自吴骁身体那点微弱但持续的牵拉感。

那根维系着他最后一丝清明的救命稻草。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很漫长。

那种狂暴的拖拽和撞击骤然消失。

“哗啦！”

身体猛地一轻，随即是沉重、湿透的坠落。

他狠狠砸在一片厚实、散发着浓烈腐烂植物气息的地面上。

冰冷刺骨的河水瞬间从口鼻中呛咳出来，带着铁锈般的腥甜。

紧随其后的，是另一声沉闷的砸落声和黎砚压抑不住的痛苦闷哼。

陆辰挣扎着撑起上半身，视线模糊，眩晕如同重锤持续敲打着太阳穴。

他胡乱抹掉脸上的泥水混合物，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全身的骨头和肌肉在呻吟。

“吴骁…吴骁！”嘶哑破碎的声音，带着溺水者特有的恐惧。

手指不顾一切地在身下湿滑、厚实的苔藓层里摸索。

指尖终于触碰到熟悉的衣料和冰冷僵硬的肢体触感。

他猛地发力，将吴骁从几乎没过小腿的冰冷泥水里拖拽出来。

吴骁毫无声息，脸色在昏暗光线下呈现出一种濒死的蜡黄，嘴唇紧抿发紫。

陆辰的心瞬间沉入冰窟。

他扑跪下去，颤抖的手指猛地探向吴骁的颈侧。

指尖下，一片死寂！感受不到丝毫搏动！

时间就是生命！

陆辰目眦欲裂，所有的恐惧和疲惫都被这冰冷的死寂瞬间驱散，只剩下一个念头在脑中炸响：按压！立刻！持续不断地按压！

他一把将吴骁放平在坚硬湿冷的苔藓地上，双手交叠，掌根精准地抵住他胸骨下半段。

身体前倾，肩膀下沉，将全身的重量和所有的希望都灌注在双臂之上！

按压！

每一次按压都倾尽全力，吴骁的胸膛随之微微下陷。

节奏急促而沉重，没有丝毫停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