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陆安阳这几日在严州城内也是没闲着。
小郑镖师的尸体再不能久放了,于是待他紧锣密鼓地将郑林地丧事办完后,又将他的老母也从家里接到商号里颐养天年。
陆安阳这才能腾出手来为程大器一家的事奔走。
想到城规无端有变的事,他连忙派人在城中打探缘由。
这才知道,如今这严州城的城主已经不是原先的李晗风李城主了,而是一位由皇帝亲自下旨,朝廷直接委任的王城主。
原来的李城主,早在沈大将军和青州城城主顾沣岩接连出事后,就对那黑暗的官场和只知互相倾轧的士族失望透顶,直接挂印辞官而去,现下却是不知所踪。
现在这位王城主捡了这个便宜,却并不是昏庸的主儿。
他新官上任三把火,手段也是雷厉风行,走马上任不过数日就摸清了城内的状况。
这王城主见城中流民众多,却不是个个都愿意凭自己的双手挣饭吃,因此城内治安难免开始混乱。
而后不过三日,他就火速派官民在城中各处张贴了新的入城规定,将这第一把火烧向了聚集到江南的流民。
城门外的一众流民皆是因为这新城规的缘故,才只能滞留在严州城之外。
大旱灾年,江南的情形也不过是比别处好些,不至于饿死人。
人心终归凉薄,且不说有多少流民能在严州城内有亲戚傍身,又能有多少亲戚愿意收容这不知要打多久秋风的难民呢?
说回程家这次的致命问题。
既然城主换了人,那么陆氏商号从前和城主府的交情也就断了,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原先府里的管事和主要的仆从,大多都被这王城主用自己的心腹换了。
因此。这几日陆安阳都在重新建立城主府内的人脉。
一份份银子和厚礼不知送出去多少,才有人愿意替他向城主送上拜帖,有机会得以面见这位王城主一次。
得知明日就可进入城主府,帮程大器一家人解决进城的问题,陆安阳今夜也是辗转难眠。
突然,他想到程大器交给自己的信件和信物,如果城主已经换人,那么顾沣岩总不能和这严州城的两任城主关系都十分要好吧?
思及此处,他连忙那封信取出,展开一看,可以说是大惊失色。
只见信上写着:
此信专致李晗风,望其亲启。
久不通函,至以为念。......得苟延残喘,实赖程大器一行仗义相助,皆良善之士也。彼欲于严州城安顿,敢烦足下为之中介,略施援手,余感激不尽。
最后的落款是愚兄顾沣岩谨笔。
这封信写得情真意切,看得出顾沣岩确实是真心实意想帮程家人进城。
只有一处不好。这唯一不好的一处,却是成事的关键。
那就是这封信,是给从前的城主李晗风的!
陆安阳心道,幸好自己打开信封看了一眼,否则若是将这顾沣岩写给上一位严州城城主的信件就这样交给新上任的王城主,还腆着脸求他帮忙,岂不是相当于要拿前朝的剑来斩本朝的官!
只怕这关系还没拉近,就要先结仇了。
还好还好,自己赶在明日入府拜见之前,就提前拿出信件查看了一番。
既然如此,一时半会想要直接通过城主手令进城的这条路子是走不通了。
毕竟若是有另一位城主作保倒还好,只是如今这信件和信物是万万不能再呈上去的了。
想到这几日如同流水一般送出去的银子算是白花了,陆安阳也难免有些肉痛。
不过他这些年的陆少东家却不是白当的,因此头脑里迅速转过一计。
他重新拟了礼单,预备明日到城主府将陆氏今后的税款谈一谈,若是还能给城主留下个好印象,也不算白费这次机会。
第二日,城主府内。
陆安阳已经喝过两盏茶,这王城主才姗姗来迟。
对此他早已习惯了,这些当官的总要在他们这些商人面前摆些官架子,才觉得自己不算失了身份。
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