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惊霆轻轻拢眉，望着她的黑眸变深，说道：“为什么不答应他呢？”

“因为，我害怕。”唐妩的眼泪掉的更加汹涌，“他的人品不足以让我相信他所说的话，我一不信你在他手里，二不信即便你真的在他手里，我真的被送出国了，他就会放过你，三不信他会让我出国，我知道我一旦下车，被他带走，我会面临什么，到时候一切全部都被动了，他可能会杀了我，也可能用我要挟你，我不想让局面变成那样。”

“做得对，”霍惊霆语声轻柔，“如果那个时候你下车，那将是你此生所作的最愚蠢的第二件事。”

“第二件，”唐妩哽咽的抬眸，看着霍惊霆，“为什么是第二件？”

“第一件事情，是你狠心离开我，”霍惊霆说到这里，心里面火气依然很大，伸手捏着唐妩的下巴，手中力道有些重，“如果今天离开，就是第二次离开我了。”

“你会不会恨我？”唐妩说道，“如果你真的在那个飞机上，我当时所说的话，可能真的会改变掉你的命运，你可能真的就……”

“为什么恨你？”霍惊霆不忍再看她哭成这样，垂首吻了吻她的眼泪，“恰好相反，你做的对，如果我真的在飞机上，飞机出事，对于我来说不过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但如果你下了车，假设他是真的愿意放过我，那么余下时日，我又能好过得了哪里去？你落在他手里，只有两个下场，一是被他杀害，他杀人不眨眼，你应早就见识过，他不会有半点手软。其二，他从此以你要挟我，用你牵制我，而后让我彻底变为他的傀儡。无论哪一种，我都宁可飞机出事，我在飞机上瞬息死去，毫无痛苦。”

“不要再说了！”唐妩忙说道。

她脑中全是今天发生的一幕幕，现在霍惊霆所说的这些话，更是在她的脑海里形成了强烈的画面感，她根本不敢去想。

“其实你也有这番思量，”霍惊霆说道，垂下头又亲了亲唐妩，“所以，不需要难过，我没有怪你，我现在也好好的活着。”

唐妩的眼泪却又掉了下来，她埋回霍惊霆的怀里，闭上眼睛：“好。”

“小妩，”霍惊霆托起她的脸，认真的说道，“答应我，不准想。”

“我只是难过，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你了，我怎么办，”唐妩低低说道，“霍惊霆，我承受不了任何失去你的可能，我们都要好好活着，活到老，好不好？”

霍惊霆轻拢眉，心底有一阵叹息，没再说话，将她抱在怀里。

于他而言，这种假设，他已经经历过了。

在唐妩之前要动手术时，那几天他全部都是噩梦，他醒来一个人孤零零在床上躺着时，恨不能生出翅膀立即飞去医院里面找她。

庆幸一切都好，庆幸她还在，同时，现在还要庆幸的是，他自己也还在。

作为这件事情的当事人，许多人都在害怕，都在替他担心，而实际上，霍惊霆在这之前半点感觉都没有。

没有人比他更能料到霍腾会在飞机上动手脚，他从江城去往b市是临时决定的，加上机场就在自己家里，所以霍腾没有任何空隙可以动手。

但是在b市，那个开放性的私人机场，霍腾在知道他已经在b市的情况下，有的是可以动手的时间和机会。

所以，霍惊霆回来压根就没打算过要坐私人飞机。

哪怕是出来看到自己被死亡的消息，他也很平静，第一反应在想唐妩会不会担心坏了，但是唐妩联系不上，家里的陈薇将大致发生的情况告诉了他，他再联系丁欣，同样联系不上，故而直接赶来了警局。

今天一切的发生，着实令人措手不及，向来心态平稳的霍惊霆，在看到唐妩这样的悲伤和强烈的情绪波动后，也终于浮起一丝后怕，庆幸自己的敏感和直觉。

只有活着，才能够拥抱她。

差不多已经快四点半了，外面的天色已经很亮，夫妻两个人说着心里的话，说着说着，就这样睡着了。

第二天，唐妩睡到很晚，但是霍惊霆没有睡多久，差不多七点半的时候，他就醒来了，打开了自己的手机。

手机里面很多消息，他无心去看，修长的手指在手机上面滑动过去，找到了沈靖南。

沈靖南昨天晚上一夜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