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过度惊慌。”
“不可大声喊叫。”
“不可表现得异常害怕。”
林深在夜风中轻轻地将这三句话念了出来。
如果他眼前此刻面对的是张鹤亦,这样几句已经重复过无数遍的话语,或许只会让对方疑惑为什么要在这样的时间点,这样的场景下说出来。
而他看到张鹤亦转眸看过来的眼球边缘,已经跟之前那个小孩一样,隐隐约约看到一点第二个瞳孔的边缘。
或许之前他跟孟严的猜测就是对的,这种所谓的恐惧和惊慌是没有一个明确的可视化标准的,岑老师给出的规矩不过是尽可能避免他们变得和那些病人一样,不代表只要遵守就是绝对安全的。
同样这也才符合门后世界的常理,哪有什么只要遵守就一定没事的规矩?
这样的东西是很难存在的。
如果它一开始就偷偷摸摸藏在眼球的后方,是没有人能够看得出来的,但等真的能看到变化的时候,有些事情或许就已经来不及了。
林深眨了眨眼睛,目光直视眼前的这个“张鹤亦”,“……所以你在这里,对吗?”
这句确认问得有些没有来由,但他相信对方是能够听懂的。
那行血泪或许不是因为三句话的规矩,也不是因为手电筒的灯光靠得更近了,而是——
“你认得出上面的字迹属于谁,你知道是谁写的。”
林深平静地叙述着这句话。
张鹤亦垂下眼眸,盯着自己脚下窄窄的天台边缘看了一眼,才重新抬起头与林深对视。
之前流出来的血泪已经被无止尽的眼泪给稀释,逐渐消失无踪。
林深感觉得出来对方在一瞬的激动过后恢复了平静,只剩下张鹤亦还在因为紧张和害怕不断哭泣。
“你是……小岑的……徒弟……”
张鹤亦的喉咙里发出了略显生涩的说话声,有些断断续续,就好像太久没有说过话的人,突然在一瞬间忘记了究竟应该怎么发音。
林深闻言,轻轻地摇了摇头,“不是,他只是认错了。”
听到这个回答的时候,对方的眉头轻轻上挑,并没有着急说什么,而是目光上下又将林深打量了一遍,才缓缓道:“怎么……不是呢……他……等到……你了……”
田松杰似乎感觉不到影子当中的那种抵抗的力量,也就慢慢松开了手,活动了一下发痛的手指,顺着天台边缘把脑袋伸出去朝下观望了一番。
“这里的时间已经不会往前走了,你知道吗?”林深问道。
对方抿着嘴唇,那动作似乎像是想要笑一下,但做得极其僵硬,“当然,我与双瞳同在,它知道什么,我也知道什么……但这……不重要……”
“不重要?”田松杰挠挠头。
张鹤亦没有从危险的边缘下来,“外面如何?里面……又怎样?只要目的相同,又有什么……不同呢?”
“意志的传递和延伸……”张鹤亦缓慢地说着,轻轻仰起头去看乌云密布的夜空,“与这些外在的桎梏没有任何关系,也不会……受到影响不是吗?小岑想要做什么……你……想要做什么……是一样的,那就是传承了……对吗?”
林深没有答话。
他不能说对方说的不对。
倒不如说,从这个角度上来说,每一句话都是对的。
岑老师确实是等不到那个他想要等的人了,因为整间安平医院已经被从现实世界中隔离开来,这里的时间再也不会往前走,不会真的有他所希望的下一个老天爷选中的人,来到他身边,为他排忧解难、减轻压力。
而如果这个地方成功解放,岑老师也没有机会再看到是否会有那样的继承人,停滞的时间飞速流逝,他也活不了那么久。
但说到目的,确实是一样的。
岑老师所期望的一切,也是林深所期望的东西。
这不需要一个所谓的仪式或者过程,来表明自己是某人的传承,而是当想法和目的重合的瞬间,大家就是一条战线上的人了。
那么说,岑老师等的人就是林深,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对。
林深慢慢地吸了一口气,终于用点头回应了对方,“……所以,这一切都是你做的对吗?病人们突然坠下,没有办法完全拥有的两只眼睛,我说的所谓诅咒,其实就是你。”
张鹤亦的脸上没有丝毫意外的表情,但他也许太久没有表达过情绪,又无法准确控制此刻的这张脸表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