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说,即便艾拉对此毫无芥蒂也绝不能说。
其实她真是个很厉害的女孩,很多女孩这个年龄或多或少都会有些虚荣心,羡慕别人的裙子项链或者手镯,并小心翼翼地藏起自己身上有关贫穷的一切,像只把头埋进沙子的鸵鸟。
所以在姜沐曾经那个并不算温柔的世界,她们常常会因为这种情绪落入男人的陷阱,姜沐接触过很多次与之有关的案件。
可艾拉却毫不在意这些,衣服不合身那就不合身着穿出去,遗憾的部分靠少女的青春靓丽来补。
空调舍不得开就是舍不得开,但她又不算吝啬,家里来了客人当场就把电源按上了。
招待客人没有茶那就用白开水,还贴心地为他和李华分别准备好了合适的温度。
很多像她这样年龄的女孩子总把自己比成丑小鸭,只能艳羡地看着天鹅们在湖中嬉闹,可艾拉却不同,她是个黑天鹅似的姑娘,即便独自一人也要振翅而舞孤芳自赏,舞得人目眩神迷。
其实有件事姜沐很奇怪。
这栋房子其实相当不错,自是比不上神农氏族地,可能在京都有这么栋房子的,绝对和“贫困家庭”说不上关系……那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性格和这样的习惯?
他很好奇,但他不会问。
姜沐就是这样的人。
他的好总是不必让人知晓的,我看到了你,我觉得你可能需要帮忙,所以我无声的帮再无声的走,你谢或者不谢,接受或者不接受,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这种行为既不特立独行也不超出规则,连今天拿来的肉蛋奶都有关爱学生的教导主任报销,这种理由会更容易让人接受。
……先别管主任是不是主动的,问就是关爱学生!
姜沐一边想,一边去水池旁洗菜。
他心想这姑娘对富家子弟多少有点刻板印象了,比如有的富家子弟,他不仅会洗菜,甚至身上还没钱……
呵,择个菜而已,能有多难?
这种想法一直持续到他看到了洗碗池里一个……像是绿色的火龙果的东西。
拍拍。
被拍两下肩膀的艾拉一扭头,就看到姜沐面无表情地拿着盆。
“这是什么?”他问。
“洋蓟啊。”
“我知道这是洋蓟。”姜沐语气蛋疼,“我是问,你家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
洋蓟,官方绰号蔬菜皇后,戏称“公摊面积之王”,特点是“七成?七成是人家的,剩下三成还得看能吃那部分的脸色”。
说人话就是,这玩意能吃的地方特少,处理起来还特繁琐。
如果把择菜比成结婚,芹菜就是语气不好的邻家妹子,只要抽掉那些柔韧的纤维,她就会让你明白什么叫温柔如水。
生菜则是隐藏的病娇,看似大方白给,一个处理不好就让你体会到舌尖上的苦痛。
至于洋蓟……这玩意就像嚣张且无可救药的公主,顶着好听的名头,废着你最大的心思,可最后真到你嘴里的就那么一丁点东西,甚至吃进嘴里的还不是你。
“是我妈妈回家的时候带回来的。”艾拉摊手,“我妈妈就是那种……唔,挺天真的吧,回来的时候姥姥让他带点东西,她抱着颗洋蓟就走了。”
她说着,笑吟吟看着姜沐:
“‘五谷不分’?嗯哼?”
“……这玩意怎么看都不能算进五谷里好吧!”
“怎么就不能啦,你是神农吗你说不是就不是?”
姜沐拍胸,“自我介绍一下,神农氏姜姓,姜沐,我身为神农氏当代唯一指定继承人,拥有最终解释权,我说不是,就不是。”
“……哇你居然还真是神农!”
艾拉说着笑着,像推轮胎一样把姜沐推出厨房。
“真的真的,我一个人就可以,其实我还蛮喜欢自己一个人待在厨房的,你就安心等着吧~”
她摇了摇锅铲,“你不是说自己明明是大少爷却没体会过有人做菜的感觉吗,今天就给你体会一下!”
于是姜沐就只能坐在沙发上了。
真好,他想。
当然不是说被人伺候着很好,只是这种感觉,有女性在厨房做饭,而他只需要等着吃的感觉。
这是姜沐从未体会过的感觉,又舒适又安心,好像还掺杂了别的什么情绪的感觉。
如果能娶这样的女孩做妻子,一定会是很好很好的……虽然这种没见面几次就幻想娶谁谁为妻的心态有点奇怪,但男孩子做梦是不犯法的。
……说不定还真有可能呢?
如果,只是如果。
如果真的是梦中那样,那时他们大概也会像刚才一样调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