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清禾一直思索到半夜才睡。\x~x`s-c~m¢s/.?c·o¨m?
如今皇子之中,皇长子是早已出嗣给了怀章太子,没有竞争资格;老四齐泽是沈相的外孙,且又无心权力,谢允不会轻易选他;老五齐徵倒是他的外甥,但天资不高,腿有旧疾,也毫无竞争力,最多是被当个幌子使;老八齐瑞才六岁,谢允怕是连他的面都没见过,更不会选他。因此他说是立贤,也不过是是想扶持老三罢了,可为何不言立长呢,怕是不想轻易向众人明牌。当然,晏清禾想她能猜到的事,自然也骗不过身居庙堂之高的皇帝与沈相。这样一来,局势就十分明了了。老三已经失去了妻族和母族的扶持,若要靠联姻,他没有同胞姊妹,怕是亦不可能纳侧妃让横波失望,所以而今最重要的资源,就是谢允以及他多年来的人脉,只要将谢允搞下台,老三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只怕是孤立无援。但如何才能让谢允下台呢……说起来,谢允与一般臣子不同,齐越是对他有极深厚的感情的,二人的相识不知起于何时,但肯定的是比她和皇帝相识要早,或许甚至要早于陆辞。二人曾经共谋大业,视彼此为知己与心腹,要除去谢允,就不能靠沈攸对付曹膺的那一招,否则皇帝也会不满动了他的人。只有智取,让齐越主动忌惮谢允,对其失望,才能让谢允不废而废。可怎么样才能让关系深厚的二人离心呢,答案已经不言而喻。!g+u+g+e\y/u_e!d?u·.?c.o?m·权力。将秦王和谢允捧得高高的,甚至不需要阿照与沈攸出手,皇帝自己就会坐不住。什么金兰之契,什么共谋大业,都抵不过手中的权力。晏清禾面向伸手不见五指的床帏,她感觉自己如同夜行的猛兽,在黑暗中已经独行了很久,却始终没有抵达不了光明之所。听着耳畔那早已习惯的沉稳的呼吸声,她忽然觉得他有些变了,他从前从未考虑过阿照,如今却默许阿照与他最看好的儿子相争,甚至对于他拉帮结派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父爱么……还是他想将阿照作为磨刀石给秦王练手?或者恰恰相反……晏清禾来不及多想,也被这呼吸声吹眠有了睡意,她侧过身,一只手轻轻搭在他的臂膀上,也沉沉睡去。……夏末的暑气尚未完全褪尽,朝堂之上却已悄然弥漫起一股与季节不符的寒意。金銮殿内,檀香袅袅,沈攸手持玉笏,步履沉稳地出列,启奏道,“陛下,臣有本启奏。”“何事?”“启奏陛下,漕运乃国之血脉,关乎京畿百万军民之生计,亦系江南财赋北输之命脉。然臣观近年漕务,积弊日深,漕粮在途损耗巨大,远超常例,运丁疲苦,胥吏贪墨,河道壅塞,转运迟滞。长此以往,非但虚耗国帑,更恐动摇社稷根本……”他痛陈漕运之弊,字字句句切中要害,引得不少大臣暗自点头。*k?u?x*i-n?g~y!y¨.·c\o+m^“臣思虑再三,欲革除沉疴,非派一才德兼备、勇于任事、且能体察下情之重臣主持不可!”齐越微微颔首,他也早就看过了沈攸的奏折,深表赞许,“那爱卿以为,谁能胜任此职啊?” 众人包括皇帝在内,都觉得沈相自然会推举楚王,但沈攸话锋一转,抬起头,目光坦荡地望向御座上的齐越,随即转向站在皇子队列中的齐瑾,眼神中竟带着几分“激赏”与“期许”。“老臣以为,秦王殿下在青州仓廪案中,安抚流民,处置贪腐,其心思缜密、体察民艰之能,朝野共睹。且殿下正值盛年,锐意进取,实乃主持此番漕运革新、为国除弊之不二人选。臣,原向陛下举荐秦王殿下!”此言一出,满殿哗然,尤其是秦王一党。沈攸竟然力荐秦王?这个与楚王派系针锋相对、甚至可以说是秦王母舅曹膺惨死幕后推手的老狐狸,此刻竟如此“大公无私”、“为国举贤”?这简直比漕运本身的积弊更令人难以置信。齐瑾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身旁的齐琰,见他面色平稳,甚至还朝自己淡淡一笑,齐瑾心下便猜到是其与沈攸提前商量好了,而目的,正是为了对付自己。谢允站在文臣队列前列,垂着眼睑,袖中的手指却猛地收紧。他瞬间洞悉了沈攸的险恶用心——漕运,这是何等庞大而复杂的利益网?牵涉沿河数省勋贵、豪强、地方官吏、漕帮乃至京中无数权贵的切身利益,水比青州深了何止十倍?积弊百年,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改革?谈何容易!便是他辅佐陛下多年也不敢轻易碰这个,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万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