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刺一事,对于执行的刺客大约都是舍生取义,对于谋划的制定者则往往会透露出一种垂死挣扎,或是不择手段。
此乃小道,再大的义理也盖不住幕后黑手暗藏的胆怯。
因此,对于昭氏而言,刺杀的指使者被栽赃到自己这边,这并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好事。处理不好又会影响士气。
“但是……如果不去获得秦国的帮助……他们会不会怀疑您呢?”
楚王没弄懂这之间省略的内容,但他听懂了一件事:“谁?为什么要怀疑我?”
“那两位死得突然,一位调控物资的采购与仓储,一位管理族内的礼仪大小事。我担忧他们疑心自己是遭遇了背叛。”
打昭氏打得好好的,也没遇到什么坎,但莫名其妙就有族人被针对了。除了是老对手做的,其他嫌疑人也不少。
楚王明白了,怒道:“他们还能怀疑是我做的吗?”
李智沉痛点头。
本来就是这样,他们之间只有岌岌可危的联合,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散伙,刀剑相向。
现在迟迟没有人站出来认领这件事,万一就是楚王看景家办事太顺当,人为制造困难,想要反悔。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也许不会有这样的发展,但应当先行考虑。”李智满怀担忧,继续说,“如果不想依靠秦国的力量,那就应该快些阻拦景氏了。”
现在需要转换目标了。在他们先变卦之前,咱们得先悄悄变卦啊。
“我要想一想。”楚王只觉得周围都是敌人,心中生出了盛夏般的烦躁,恍惚竟感受到聒噪的蝉鸣,回神看到细嫩的绿叶,原来仍旧是春天。
——
咸阳。
“哈……”赵昌打了个哈欠,“天气暖了,果然容易犯困。”
他躺到自己的摇椅上,晃晃悠悠,睡意渐涌。
好想一睡不起,如果醒过来之后能世界和平就好了。
可惜临入眠之前的这个念头没有成真,小憩结束,他不仅要继续面对现实,还要被叫去见老爹。
秦王选择尊重儿子“没事干时中午就要眯一会”的习惯,不在人浅眠的时候故意搅和,而是等到估摸着差不多醒了再发动召唤。
“看看吧。”秦王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带歪了,现在也有些困倦。
他递过去的是鲁人提交的内容,原本他想直接用语言简短地转告,但见到人之后,有些懒得张口,还是决定让儿子自己看。
赵昌看老爹说完话就开始严肃地发呆,又瞥了他好几眼,才阅读文字。
简短地说,这是一篇含蓄认老大的发言。
再深入一点,这是求助。
鲁人盘得有点大,惹人注目,而且原本楚国内的拉扯有要一边倒的趋势。依附昭氏的其余人嗅觉灵敏,主干稍一显露颓势,就大难临头各自飞,更有甚者,直接跳反。
之前虽然有断断续续的楚军来打过鲁人,但最后不了了之。
现在看这架势,说不定很快楚人就有空闲,能够集中兵力来收拾小小鲁地了。所以,救一救啊。
“……这真是……识时务。”赵昌看了一遍,有点疑惑,“是不是缺了什么?”
想请人出手,居然没有说愿意付出的代价。当秦国是做好事不留名的大好人吗?不拿出实际的东西,是不能让他们心动的。还是说觉得付出一个贴心的理由,能让秦与楚对决就够了?
相较于一个随便就能捏造的开战原因,真正重要的应当是开战的时机,整体应该按照自己的节奏走,不能因为鲁人就打乱计划。
如果鲁给予的诱惑不够,那秦还不如看着楚国调集兵力平叛,反正这样也能再削弱对方的力量。
“缺了……”秦王从放空中回神,也打了个小哈欠,“或许是个自大的人……”
觉得可以贪到便宜。
“……也或许,他们还没有谈妥。”
秦王对于鲁人那边的了解不多,但从探得的简短耳闻里,鲁公的班底中喜爱享乐的人并不在少数,刚起事没多久就浪起来,也不去考虑楚国的反应。还可能是考虑过了,认为无法抵挡,所以在及时行乐。
就算楚人不打过去,用不了多久,他们说不定就能把自己玩崩。
这些人大概是不认为自己可以指望秦国做些什么的。自然也就不会认真思考能够付出什么。
“但是,这都不重要。”秦王压根也没指望过鲁能派上大用处,“先前印出的文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