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箫剑?”太后躺在床上,被自己脑袋中冷不丁地冒出来的这个答案给惊到了。这个念头一出来,她再也躺不住了,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神色凝重。
太后本已经睡下,只是年岁已高,睡眠很浅。从晴儿房间传来的琴声虽然低沉轻缓,似有若无,箫剑的箫声隔了几重院子,也是飘飘渺渺,但这些细微声响也还是扰醒了她。
早晨她明明听到晴儿好似在和一个男人的声音对话,游湖时又见晴儿、箫剑相伴而坐,平山堂上两人深情对望,眼波流转,一幕幕浮现在太后的脑海里。她努力回想着这南巡路上所发生的一切,晴儿和小燕子、紫薇她们几人时而的异常举动,晴儿和箫剑之间那不易察觉的暗流,再加上此刻的箫声、琴声。
当这些碎片被细细拼凑起来似乎就构成了一条完整的线索,种种迹象都指向了“箫剑”,而不是“尔康”!
“怎么会是箫剑?这个傻丫头到底在想些什么?”想到这里,太后已经完全明白了,但是毕竟是被皇宫和各种礼教捆了几十年的女人,“古板”的她从一开始就对四海漂泊、浪迹天涯的箫剑带着天然的防备,不像乾隆那般豁达通透。尤其是当她发现箫剑也是“来历不明”,又听闻不愿做官,更是从防备变成了反感。
“不行,可不能由着晴儿这丫头胡闹。我得想想办法!”太后神色一凛,双眸似闪动着两道寒光,冷峻而严肃。
第二天一早,晴儿如往常一样带着丫鬟来到老佛爷房中帮着她梳洗更衣。
“老佛爷,昨儿个游瘦西湖有没有累着?睡得可好?”
晴儿清脆甜美的嗓音,听得老佛爷是满脸堆笑,不过她还是打算试探一下晴儿,“本来啊是已经睡了。这后来梦里迷迷糊糊像是听着箫声、琴声,结果就醒了,发现是咱们晴儿在弹琴呢!”
晴儿一听,面露尴尬,“老佛爷,对不起!是晴儿没有考虑周到,吵着了老佛爷。”
“晴儿弹琴是有什么心事吗?”
“老佛爷想哪儿去了!晴儿每天吃好喝好穿好哪有什么心事,只是一时技痒罢了。”
“昨晚那箫声可有听到?虽然听不真切,但感觉也很动听。”太后故意提到箫声。
晴儿眼中闪过一丝局促,双眉微蹙,语气仍然和缓镇定,“这箫剑吹箫的确是很厉害,难怪人家能用在名字里呢?”
晴儿的细微表情太后从铜镜里看的清清楚楚,只是她继续装糊涂道,“我还以为你是听了箫声,想来个琴箫合奏呢!”
“老佛爷取笑晴儿呢!”
“记得这箫剑和小燕子是姓方?”
“是,他们以前在杭州也是书香世家。”
“小燕子和箫剑这个身世也是奇怪,不清不楚的。好好的一个人家怎么会让一对儿女就这样流浪江湖?”
“听说他们爹娘临死前仓促安排,把两人一南一北地送往两个方向,所以才变成这样。”
“这好端端的人家怎么会遭遇这样的变故呢?我看这里面也许文章大着呢!这箫剑和小燕子行为乖张、古古怪怪,你和他们两个还是保持点距离比较好。”太后故意说着自己的揣测、疑惑和不满给晴儿听,希望她及早悬崖勒马。
晴儿登时心凉了下来,眼光黯淡。这半年来她有无数次想冲到老佛爷跟前,想和她坦白,憧憬着老佛爷会兑现当时对她的承诺让她能自己做主婚姻,但每次又犹犹豫豫,瞻前顾后,生怕弄巧成拙,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这场谈话本来可能还要继续下去,只是下人进来通传早膳,便被打断了。
由于明日要渡江去往镇江,所以扬州的最后一日须在靠近长江又在运河口的高旻寺落脚。早饭过后,南巡的队伍便继续行船沿运河而下。
昨日还是雾朦胧、雨朦胧的,今日阳光早已一扫烟雨,晴空万里,云淡风轻。
乾隆的御舟尚未靠岸,已见几位着灰色僧袍的僧人迎着朝阳与清风安安静静地站立在码头,身后不远处则是宝塔高耸,殿宇巍峨。那画面在船上人看着正是旷达肃穆,一派祥和。
“皇上、太后吉祥!远道而来,辛苦了!”监院澄观师父见乾隆、太后等一众人等下船,即带领着几位小师父上前向乾隆等人行礼问安。
“怎么没见昭月大和尚啊?自上次一别,又是多年未见。”乾隆快速地扫了一眼前来迎接的僧人们,发现并没有主持昭月和尚。
“回皇上话。师父年前即开始闭关,此刻尚在关中,所以这次恐怕未能得见。请皇上见谅。”澄观师父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