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的气氛压抑,萧洄不说话,其他人也不吭声。
这段时间,大家跟李元英相处的十分融洽,知道她要走,心中多少都有些不舒服。
班信最先打破平静。“玉儿回来是件大喜事,我先提一杯吧!希望咱们玉儿以后平安长大,也希望······”
说到这里,班信偷眼看了萧洄一眼。“也希望大家可以永远都不分开,咱们是亲亲热热的一家人。”
桌上其他人都附和,萧洄却冷着脸,没吭声,仰头灌了自己一口酒。
仙娘在玉儿耳边小声说了两句,玉儿点点头,拿了个馒头,自己跑到了大帐内。
等玉儿走了,仙娘才开口。“既然话说到这里了,那我也表个态,阿英不走,只要她愿意在这待,就可以一直待下去。”
班信道:“大嫂!”
仙娘瞪他一眼。“你闭嘴。”
说罢,仙娘看向萧洄。“萧洄,如今军中的大小事都是你做主,你的意思呢?”
萧洄并未抬头,放下酒杯。“我自然要听大嫂的。”
班信在一旁急的冒汗,因为他了解萧洄的脾气,说到就一定做到,仙娘执意要留李元英的后果就是萧洄会出走。
吃完饭,班信一把夺过萧洄的包袱。“干什么你?你就这样一走了之,军中这些老幼妇孺咋办?大家可是跟着你一路南下的,这些你都不管了?”
“她是我杀父仇人的徒弟,我不可能跟她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军中的事交给你与大嫂,拔营起寨后,还是按照我们先前商量的路线走。”
班信拍脑门,快要气晕过去了。“封无极杀你爹的时候,她才三岁,她知道什么?她凭什么要承担你的仇恨?萧洄,你平常不是挺聪明的吗?你干嘛要在这件事上犯轴?你有本事你就去杀封无极,你撵一个脑袋坏了的小姑娘干什么?”
萧洄沉默半晌,仍旧继续收拾着自己的包裹。
班信重重叹了口气。“你就算要走,也等天亮吧,这大晚上的,你能上哪去?”
天亮后,没等萧洄走,李元英已经留下一封简短的书信,离开了军营。
仙娘看着手中的信,气的浑身发抖,见萧洄过来,伸手就是一个大耳光。“今日要是找不回阿英,我也带着玉儿走!”
···
来江别院。
万倾越站在书房窗边,一身黑金长袍衬得他冷峻不凡,邕凉这些子弟当中,白沐川占一个霸字,那万倾越占的就是贵,这世上所有的好衣裳穿在他身上,都盖不住他的锋芒。
“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事。”万倾越看向站在书房另一角,正在专心喂鱼的孙向宣。
“我能瞒你什么?”说着,孙向宣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一脸吊儿郎当,混不吝的样子。
“我想起来了,前日明月楼刚从外地买来一批姑娘,最漂亮那个我留下了,改日送到你的府上。”
“我问的不是这个。”
孙向宣微微收敛了笑意,锐利的目光看向窗户外那个人影,正是站在廊下毕恭毕敬的钱世。
转身面对万倾越时,他的脸上仍旧是那副完美无瑕的笑脸。
“那是什么?咱占着溱淮这个好地方,天下美人都收拢在此,你不享用,难不成要去当和尚念经?”
万倾越笑的不咸不淡。“向宣,你以前的嘴没这么滑的。”
孙向宣也笑。“你以前与我说话也不藏着掖着。”
万倾越微微抿唇,眉眼含笑,深不可测。“是我的错,那我就直说了,为什么要瞒我小沛的事。”
孙向宣只觉得一股血气涌上脑袋,脸颊微红,他的笑意此时已经全没了,当着万倾越的面,直接推门出去,几脚就将廊下站着的钱世踹翻在地。
万倾越站在门边,脸色阴沉,当着他的面打人,孙向宣有些昏头了。
跟在万倾越身边幕僚,听见书房这边的动静,忙赶了过来,见孙向宣发了狠的打人,都围上来劝。
“孙将军息怒啊!”
“主公正在那看着呢,您消气!”
提到万倾越,孙向宣终于恢复了一点理智,他甩了甩打破皮的右手,喘着粗气,整理了衣衫,睥睨着蜷缩在地上的钱世,阴狠的骂道:“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这一切,万倾越都冷眼看着,却没说一句话。
众人将重伤的钱世扶起,带了下去。
孙向宣走过来,冲着万倾越笑道:“这底下的人真该好好管教管教了。”
万倾越眯眸审视他,最后淡淡道:“脸上的血擦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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