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世飞身下马,疾步走入孙向宣的府内。
随手抓过一个门倌。“孙将军呢?”
门倌道:“在书房。”
钱世撂下手,直奔孙向宣的书房,不等禀报,就推门而入。
孙向宣蹙眉,抬眼。“怎么这么毛躁?”
钱世大喘着粗气。“小沛将军找到了!”
孙向宣陡然瞪大双眼,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
汴京,相府。
“丞相大人,您的石榴树好像又死了。”沈念曦叹气道。
眼前的两颗石榴树,枯黄叶子,在一片春意的庭院里十分惹眼。
荀亦坐在书房的窗边,他的气色好了很多,只是皮肤越发白的透明了,整个人带着雾蒙蒙的清冷。
听见沈念曦的声音,他略偏头看过来。
沈念曦小跑到窗户底下,问他:“为什么别的树都能活,唯独石榴树活不成?”
“大约是因为土地太贫瘠了。”
沈念曦手指绕着衣服上的带子,不假思索道:“我看是石榴树自己不愿意活。”
荀亦眸光一颤,他紧抿着唇,手中的书已经被他攥的皱了。
高文珩从圆门处过来,沈念曦瞧见了,忙道:“丞相,我先去做饭了。”
说罢,逃也似的走了。
她怕高文珩,更怕楚千执,在相府的这段日子,她可没少吃楚千执的排头,高文珩也对她偶尔讥讽,好几次委屈的趴在床上哭。
每到这时,守在房门外的承平都会劝她,将事情告诉丞相。
沈念曦会红着眼眶推开房门。“丞相日理万机,哪有时间来管我的闲事,况且楚姑娘说的也没错,我的确曾经流落过烟花之地,我的存在就是会给丞相惹来非议。”
承平道:“你是个好姑娘,丞相也知道的。”
沈念曦也总会说。“可我就是很没用。”
···
高文珩走进书房,替荀亦关了窗。“春日里风大,你的现在的身体受不住的。”
荀亦注视着手中的书,沉默不语。
高文珩看他一眼,走到一旁倒茶。“你之前不是不爱喝绿茶吗?”
“你之前也没有这么多废话。”
高文珩一怔,端着手上冒着白烟的茶走过来。“我想求你件事。”
荀亦抬眸。“求?”
高文珩这样高傲的性格,谁都不放在眼里,就算是面对荀亦,他也从未说过“求”这个字。
“让蝉衣回方寸山。”
荀亦漫不经心。“蝉衣在微末身边待了十多年,现在不是我一句话就能让她回去的。”
“她在梁府的日子过的很艰辛,况且,现在也不需要她继续待在梁微末的身边了。”
“她自己愿意回去吗?”荀亦问。
高文珩回避着荀亦的问题,说道:“只要你下令,她不敢不回。”
“你之前已经去找过她了是吗?”荀亦的瑞凤眼,平静锐利。
高文珩紧紧攥着手中滚烫的茶杯。
荀亦继续道:“你们之间的事我不想掺和,但蝉衣为方寸山效力多年,她的辛苦我也看在眼里,是去是留,我会尊重她的意见。”
高文珩疾言厉色。“她懂什么好坏?她就是个蠢姑娘,从小就老实,只会被人欺负,长大了还是像个木头一样的,只认死理。”
荀亦站起身,长身玉立,站在光影里,他静静瞧着有些气急败坏高文珩。
“被人欺负?高文珩,你最没资格说这话,在方寸山的时候,你欺负蝉衣欺负的最多不是吗?”
“那是因为她不知道天高地厚,经常以下犯上,冒犯阿执。”
荀亦也不言语,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与他错肩而过,仿佛是觉得高文珩已经无药可救了,懒得再多说一句。
高文珩胸前起伏,他垂下微红的眸子,叫住了往外走的荀亦。“荀亦,我真的是个混蛋。”
荀亦缓缓吸了口气,应声道:“我也一样,一样混蛋。”
方寸山教了他们所有东西,唯独没教过他们怎么尊重爱戴一个姑娘。
···
李元英一个人待在一个空旷奢华的大房间内,桌上的茶已经被她喝光了,她从座位上站起身,走到门边,刚打开门,就见门外兵士冲她齐刷刷的抱拳行礼。“小沛将军!”
李元英被这声吼冲的后退半步。“跟我一起来的那个人呢?”
门外兵士保持着动作,并未言语。
李元英继续道:“就是北地来的那